林阿寶從生下來就被家里人當(dāng)做祖宗一樣供著。
這幾天,接連被打,眼神中的恨意毫不掩飾。
他突然掙脫周瑩娘的懷抱,像小牛犢子一樣沖了過去。
“啊。”
尖叫聲響起。
林老婆子狼狽的倒在地上,頭重重磕在桌角,鮮血直流。
林長軒臉色一變,上去就是一腳,“你這個狼崽子,竟然敢對長輩動手。”
他是個文弱書生,但畢竟是個成年男子,一腳下去,林阿寶被踹翻在地,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的阿寶……”
眼見著林長軒還想動手,周瑩娘撲過去,將兒子死死的護(hù)在懷里。
林長軒卻仍舊沒有罷手,又接連踹了兩腳,“畜生不如的東西,給我等著。”
林老婆子渾身是血,兩眼直翻,他顧不得其他,抱著親娘大跨步離開。
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
周瑩娘抬頭看著那母子二人離開的背影,眼中滿是恨意。
當(dāng)年,明明是林長軒勾引她,珠胎暗結(jié)懷了孩子。
這些年來無名無份的活在暗處,受盡了委屈。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事情敗露,竟然把所有責(zé)任全部推到了她一個弱女子身上。
看著懷里的人昏死過去,眼底滿是濃濃的恨意。
此時,恨意在胸膛翻涌。
只有活著才能報仇。
摸了摸懷里面的簪子,無奈之下,將林阿寶放到床上,轉(zhuǎn)身找到店小二。
“麻煩你幫我找一個大夫過來吧,我兒子暈倒了……”
“好,你等著,馬上就去。”
得到好處的店小二,揣著簪子,拔腿就跑。
……
沈清瀾來到這邊,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房間里,周瑩娘狼狽的抱著懷里的兒子,淚如雨下,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而林長軒與林老婆子早就不知所蹤。
踏步而入,她還得開口周瑩娘猛的看得過來,那雙眼睛還有未來得及藏起來的恨意。
四目相對。
周瑩娘如同抓住最后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現(xiàn)在他昏迷不醒……”
沈清瀾慢慢的靠近床榻。
看到林阿寶的狀況,心中五味雜陳。
上輩子,對林阿寶,她盡心盡力,嘔心瀝血,延請名師嚴(yán)格教導(dǎo)。
林長軒忙著朝堂爭斗,周瑩娘則忙著挑撥離間,以及勾引男人。
而林老婆子,對孩子的教導(dǎo)一無所知,只是一味的寵。
是她,一年四季,不分春夏秋冬,早起晚睡,不知熬了多少心血,才讓林阿寶考中了狀元郎。
結(jié)果呢……
狼心狗肺的一家人,親手培養(yǎng)出來的林阿寶竟然送了送了她最后一程。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上輩子囂張跋扈的狀元郎,現(xiàn)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何其荒唐。
沈清瀾深吸一口氣,“你想救你兒子嗎?”
周瑩娘點(diǎn)頭如搗蒜,“當(dāng)然,當(dāng)初我生阿寶的時候大出血,大夫說了,我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孩子。”
原來如此。
怪不得兩個人通奸那么久,卻從未懷孕,原來是上了根本。
沈清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你又能給我什么呢?”
“我可以幫你監(jiān)視他們母子二人,我知道你想報復(fù)他們的,我會幫你當(dāng)內(nèi)應(yīng),無論他們有什么計劃,都會第一時間通知你,求求你救救孩子吧。”
為母則剛。
周瑩娘或許是個罪大惡極之人。但對待唯一的兒子,盡心盡力掏心掏肺。
為了兒子,愿意付出所有。
沈清瀾低頭陷入沉思。
站在旁邊存在感極低的翠喜,看著沈清瀾伸出的手,心領(lǐng)神會站了出來。
“小姐,你不是一直想要挽回姑爺,然后徹底掌控姑爺,這就是個機(jī)會,這些人最了解姑爺了,可以讓他盯著,咱們可以隨時掌控姑爺?shù)膭酉颍裁獾霉脿斒芪恕?/p>
“閉嘴,胡說八道什么……”
沈清瀾冷聲呵斥。
周瑩娘眼睛一亮,“既然你想要挽回他,自然需要我的幫忙,我保證一定讓你達(dá)成所愿……”
“胡說八道,不過看在你可憐的份上,這銀子就給你了。”
沈清瀾將荷包丟了過去,拔腿就跑,那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翠喜落后幾步,深深看了周瑩娘一眼,“今天這些話不許傳出去,要知道該怎么做,日后,你能否衣食無憂,就要靠我家小姐呢。”
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
很快,房間內(nèi)歸于平靜。
周瑩娘緊緊攥著手里面的荷包,“原來如此。”
半刻鐘后。
林長軒帶著林老婆的歸來,得知沈清瀾曾經(jīng)來過,母子二人喜出望外。
周瑩娘趁機(jī)說了翠喜所說的話。
“我就知道是這樣。”林長軒自信滿滿,“在一起這么多年,最艱難的時候都是我陪著一起度過的,在他心中我是獨(dú)一無二的。”
林老婆子更是傲慢的抬高下巴,身上的疼早就已經(jīng)拋到九霄云外,“不錯,我兒是狀元之才,日后必定封侯拜相,既如此,咱們不能太上趕著了,可以讓他們主動找上門。”
林長軒搖頭,“不行,來不及了……”
……
一個時辰后。
林長軒和林老婆子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傳入沈清瀾耳中。
果然如此。
林長軒早就迫不及待了。
沈清瀾嘴角勾起,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子。
翠喜憂心忡忡,“咱們真的要引狼入室嗎?林長軒狼子野心,如果是真的進(jìn)入侯府,日后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幺蛾子呢。”
重要的是,如今虎的人剛剛被敲打得消停了許多。
萬一林長軒要是住進(jìn)來,又要卷土重來。
沈清瀾卻并不在意,“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把敵人放在眼皮底下才更安全。
更何況,如今有蕭厭做靠山呢。
“哎,這天氣可真煩,眼見著要入秋,怎么還這么熱……”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聽到翠喜的呢喃,沈清瀾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雙目圓瞪。
翠喜渾身一顫,“奴婢沒說什么,只是說這天氣……”
對,就是這天氣。
沈清瀾額頭沁出密汗,“天一,我要見你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