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廳堂,堂堂侯府,作為主人家,竟然被客人給圍住。
沈清瀾氣笑,只是笑不達眼底,“好,族長是越發(fā)有本事,竟然想要處置我侯府嫡女?”
“侯府嫡女又如何,我身為族長,當然要被所有的女子做主,若你平安活著,家族名聲顏面掃地,讓其他女子如何活。”
“所以,你是想弄死我,還是說你想威脅我?”
沈清瀾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人,反而冷靜下來。
天一天二都是武功高強之人,如果真動手,并不懼怕。
不過,如果真的鬧出人命,驚動官府,侯府又要處于輿論中了。
族長一家人唯利是圖。
就是拿了張家極大的好處,才愿意沖鋒陷陣。
現(xiàn)如今,鬧出這么大的陣仗,當真可笑至極。
冷靜下來,她紅唇勾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確定就沒有把柄落在我的手里?”
族長愣了一下,厭惡的目光看過去。
四目相對。
沈清瀾眼神陰沉,并沒有絲毫躲閃,反而是他,心不由得沉了一下。
掌管家族多年,明里暗里,不知道有過多少人命。
如今,沈清瀾一個弱女子竟然敢出言威脅,難道是抓住什么把柄了?
族長夫人悄悄走過去,“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族長手一揮,眾人立刻上前,就要動手。
眼見著雙方打起來,一個冷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好熱鬧。”
眾人循聲看去,皆倒吸一口涼氣。
沈清瀾則悄然松了口氣。
蕭厭一身玄色衣衫,低沉的聲音,大跨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身上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沈清瀾皺眉,快步走過去,滿臉擔(dān)憂,“你怎么來了……”
“這里熱鬧過來看熱鬧的。”
蕭厭走過去坐在主位。
剛剛囂張跋扈的族長,此時像個鵪鶉一樣,大氣也不敢喘,“大人親自登門,蓬蓽生輝,有失遠迎……”
蕭厭并沒有理會他,眼神淡漠,“這是在干什么?好生熱鬧,讓本大人也聽聽?”
沈清瀾沉思還沒開口,翠喜卻站了出來。
“大人你可要為我家小姐做主呀,這些人口口聲聲說我家小姐傷風(fēng)敗俗,想要把我家小姐弄死……”
說到最后,小丫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家小姐好可憐,死里逃生被渣男欺騙,結(jié)果又要被家族為難,這簡直是不讓人活了,口口聲聲說為了家族,實際上就是想要逼迫我家少爺把張家小姐娶回來……”
小丫頭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將事情說得清清楚。
翠喜的話一出口,眾人臉色一白。
尤其是族長。
上次退婚的事之所以可以順利完成,有蕭厭撐腰。
他自然也是聽到了。
今日在來之前早已調(diào)查沈清瀾和蕭厭兩個人并沒有任何交集,才敢上門。
可如今情況顯然與調(diào)查的截然不一樣。
難道他是來為她做主的?
想到這,年過半百的族長雙腿一軟,差點跪下去。
“誤會誤會,全是誤會……”
“我們都是一家人,應(yīng)該互相幫襯,而不是互相拆臺,看到這兄妹二人孤苦伶仃,無人可依,我是來為他們做主的。”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是呀,今日是來為其做主的林長軒狼子野心,竟然敢欺騙侯府,其心可誅。”
“我們正商量著怎么去報仇呢。”
大家七嘴八舌,態(tài)度轉(zhuǎn)變極大。
沈清瀾冷笑出聲,“既然各位長輩是來撐腰的,正好侯府缺銀子,不知大家可否幫襯?還有,我侯府如今孤兒寡母。以后書院的銀子就要拜托各位。”
提到書院的事,眾人臉色一白。
自從沈清瀾的祖父發(fā)家以來,他們就建立了族學(xué),學(xué)院里面都是家族的孩子。
這些年,侯府一力承擔(dān)了學(xué)院的開銷,筆墨紙硯,衣食住行面面俱到。
可如今,沈清瀾輕飄飄的就決定了取消這筆銀子。
他們回去,可如何與家族中的人交代?
眾人臉色慘白如紙,想開口反駁,可看到蕭厭坐在那,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刻鐘后。
族長等人浩浩蕩蕩而來,離開時卻一個個如喪考妣。
沒了外人,沈清瀾快步上前就要抓他的袖子。
蕭厭側(cè)身躲開,“男女授受不親,今日之事,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早有打算。”
他說著,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沈清瀾欲言又止,所有的話變?yōu)閲@息。
回到院子,仔細復(fù)盤今日發(fā)生的事,沈清瀾臉色難看至極。
族長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安全最為重要。
兄長的腿還沒有安好,祖母還在病中。
管家等人雖然忠心耿耿,但家中還有許多渾水摸魚的人。
若真遇到危險,能以死相護的人太少了。
思索片刻,沈清瀾眼前一亮,換上衣服來到了奴隸市場。
下了馬車,看著周遭亂糟糟的環(huán)境,翠喜有些害怕,“小姐,咱們來這干嘛……”
奴隸市場,這里有很多身份不明之人。
這些人有本事的是真有本事,但若想馴服,極為艱難。
畢竟有本事的人都不愿意屈居人下。
女扮男裝的沈清瀾,帶著翠喜,走進奴隸市場。
整整一條街,到處都是鐵籠子。
籠子里面裝著各種各樣的人,還有很多是從海外抓回來的。
當看到街上出現(xiàn)行人,人牙子拼命的推銷手中的人。
沈清瀾目光灼灼,仔細看著每一個鐵籠子里的人。
很快,找到了目標。
沈清瀾快步走過去,看著一個破舊的鐵籠子,眼神復(fù)雜。
又遇到了。
鐵籠子里,一對雙胞胎兄弟正緊緊的抱在一起,二人年齡不大,看起來也就六七歲,可二人的琵琶骨卻被人用鉤子射穿,勾著琵琶骨。
靠近的瞬間,濃濃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當再走近時,那對兄弟猛然睜眼,眸光陰鷙,如蟄伏在暗中的野獸。
“啊。”
翠喜被嚇一跳,連連后退。
沈清瀾卻動也沒,看著眼前的兄弟二人,眼神復(fù)雜至極。
他們還是孩子,身上的粗布早就已經(jīng)被染成了血紅色,那雙冷冽的眸子,滿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