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那異常柔軟而充滿彈性的觸感,如同電流般竄過韓陽的神經,但他甚至來不及細細體會這陌生的感覺,蘇淺淺那急劇惡化的狀況就占據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的臉色已經從漲紅轉向一種缺氧的青紫,嘴唇發紺,身體在他懷里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喉嚨里只能發出破碎的“嗬嗬”聲,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窒息。
情況危急!
韓陽眼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摟抱著蘇淺淺的手臂穩穩支撐住她癱軟的身體,另一只手掌則迅速而精準地覆上她單薄睡裙覆蓋的后心位置,也正是心俞穴所在。
他甚至能隔著一層薄薄的真絲,感受到她背部肌膚的冰涼和因痛苦而產生的細微顫抖。
再不救治,那就不是冰涼了,可能就要涼透了!
《尋龍經》功法瞬間運轉,一股精純溫和,帶著勃勃生機的真氣,自他掌心勞宮穴緩緩渡出,透過衣物與肌膚,輕柔而堅定地滲入蘇淺淺的體內。
這股真氣如同溫暖的溪流,迅速找到那在她心脈附近狂躁沖撞,試圖扼斷生機的那縷陰寒殘煞,并將其牢牢包裹。
這不是根治,而是緊急的疏浚和維穩,如同在決堤的洪水前筑起一道臨時堤壩。
其實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搞清楚這個殘煞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什么會出現。
前幾天夜里,蘇淺淺第一次煞氣發作,僅僅是被潛入者的迷香意外引動,程度尚輕。
而這一次,顯然猛烈的多。
殘煞便是如此,一旦被真正喚醒,打破了原本脆弱的平衡,便會如同掙脫囚籠的野獸,一次比一次兇悍。
更關鍵的是,他自身那作為陣眼的玄陰煞氣已被師父徹底化去,失去了最大的牽引和制衡,分散在五位未婚妻體內的這些同源煞氣,就如同失去了首領的散兵游勇,開始各自躁動,反噬其主。
這樣是為什么韓陽要盡快找到她們的原因。
隨著那一絲帶著安撫和鎮壓力量的真氣持續輸入,蘇淺淺體內那尖銳的絞痛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劫后余生的虛脫感席卷而來,她渾身一軟,徹底癱倒在韓陽堅實溫暖的懷抱里,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剛才那一瞬間,黑暗和冰冷幾乎吞噬了她,她甚至恍惚看到了童年練舞的教室,第一次站上舞臺的聚光燈,父母擔憂的臉,走馬燈般的畫面飛速閃過,死亡的陰影是如此真切。
直到韓陽破門而入,直到那股溫暖的力量驅散了體內的嚴寒,她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此刻,安全地蜷縮在這個令人安心的懷抱里,她終于能順暢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帶著韓陽身上干凈清冽氣息的空氣,貪婪地補充著氧氣,平復著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和劫后余生的恐慌。
就在這時,房門處傳來動靜。
韓陽剛才情急之下震開房門的聲響不小,到底還是驚動了樓下的蘇大國和李文英。
兩人急匆匆跑上樓,推開虛掩的房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他們的寶貝女兒蘇淺淺,穿著一身清涼性感的吊帶絲質睡裙,整個人柔弱無骨般地趴伏在韓陽懷里,臉頰甚至還緊貼著韓陽的胸膛,正微微喘息著。
而韓陽,一只手環抱著她的背,另一只手……似乎還按在她背后?
蘇大國看到這一幕,腦子里“嗡”的一聲,臉色瞬間黑如鍋底,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
這臭小子!這才第一天住家里,就真敢這樣?!
他怒目圓睜,下意識就要沖進去,把那個“占便宜”的混小子扯開,再把女兒護到身后。
“哎喲!”李文英反應極快,一把死死拽住了丈夫的胳膊,用力把他往后拉,同時臉上堆起一種“我什么都懂”的笑容,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房里的人聽見:“你看你看,我就說沒事吧!小兩口……咳咳,年輕人嘛,感情好是好事!咱們在這兒杵著像什么話?走走走,趕緊下樓休息去,別打擾他們!”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拖著怒火中燒的蘇大國往后退,甚至還非常“貼心”地伸手,將房門輕輕給帶上了。
“文英!你……你放開我!這像什么樣子!”蘇大國壓低聲音怒吼,眼睛還死死瞪著那扇關上的門。
“你給我閉嘴!下去再說!”李文英狠狠瞪了他一眼,連拉帶拽,硬是把一步三回頭、滿臉不甘的蘇大國給拖下了樓。
其實李文英也沒想到韓陽竟然真的這么大膽,她之前那番話也有開玩笑的意思在里面。
蘇大國拗不過妻子,只能咬著后槽牙,心里把那“臭小子”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
韓陽在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蘇家父母,他自然也看到了蘇大國那難看的臉色。
但他此刻根本無暇他顧,心神大部分都集中在操控真氣,小心翼翼地梳理著蘇淺淺心脈附近被沖撞的有些紊亂的氣息,確保殘煞被徹底壓制下去,實在抽不出空來解釋這令人誤會的場面。
蘇淺淺其實也聽到了母親那番意味深長的話和關門聲,她羞的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天啊!被爸媽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趴在韓陽懷里……這……這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太羞恥了!
她根本不敢抬頭,只能鴕鳥般地把臉埋的更深,假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
感覺到父母離開,房門關上,蘇淺淺立刻掙扎著,想要從韓陽懷里起來。
這個姿勢實在太曖昧,太讓她心跳失序了。
“別動。”韓陽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平穩,“好好趴著,氣息還未完全平復,殘煞只是暫時壓制,亂動容易再次引動。”
他的手掌依舊穩穩地貼在她的后心,那股溫暖的真氣仍在緩緩輸送,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
蘇淺淺聞言,身體一僵,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能感覺到體內那股讓她痛苦不堪的陰寒確實還沒有完全散去,只是被暫時困住了。
韓陽的語氣是純粹的醫者口吻,讓她無法拒絕。
無奈,她只能繼續保持著這個極其親密的姿勢,臉頰緊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一動也不敢動。
整個房間只剩下她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聲,以及一種無聲的,曖昧又尷尬的氣氛在靜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