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真真看了一下手表,已經中午了,離退房的時間也沒有多久,再有她也不能耽誤凌希吃飯,和他道謝后就結束了學習的事情。
這期間有幾次,于真真都會忍不住回頭往身后看,擔憂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老板喊過去“考試”,這種感覺熟悉又新奇,熟悉的讓她想起了自己在學校念書的日子,新奇是自己已經步入社會又上班的人,還要考算盤。
肚子傳來的咕咕叫聲提醒她時間已經不早了,于真真見伍澤還沒有過來喊自己,想著必是等她主動過去呢,深吸一口氣拿著算盤出了屋,那陣勢有些沖考場的架勢。
客棧的大堂里,伍澤坐在沙發里看書,于真真一過來他就收起手中的書,同時起身。
于真真笑著又不失禮貌的問:“你們老板沒有回來嗎?”
于真真走到她跟前,伸出手,于真真秒懂將手里的算盤遞過去。
伍澤將算盤握在手里:“恭喜你,已經過關了,可以入住一個月。”
于真真愣了一下:“這就過關了?”
沒有考試,什么也沒有做,就過關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她對村子的那些各種猜測,加上她入住的這么順利,讓她覺得與她猜測的那些又近了一步。
此時,于真真腦子里有千萬頭馬在奔跑,面上卻還是淡定又不失溫和的笑笑:“那我真是太幸運了。”
接下來辦入住交錢,于真真在回房時,聽到身后的伍澤提醒她:“村里有一家餐館,不常開門,不過如果有緣份遇到店主開門,你可以去嘗嘗那里,味道很好。”
于真真道了謝,路上回想了一下,挨著菜市那邊確實有一家飯館,但是于真真進去問過,飯館全天營業,并不是伍澤口中的那個食館,在村里一圈走下來,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家佛性的食館,看來是她還沒有找對地方。
不過,于真真的警惕之心依舊緊繃著,回到房間后,她第一時間給死黨趙子文發去信息,將自己在這邊的情況說了一下,再次強調了兩人“安全暗號”的事情。因為于真真去民宿前,曾經交給趙子文一個“安全暗號”,如果 48小時沒有發一次信息給她,就證明自己出事了!
當然,于真真鑒于死黨對自己的重視,只說了入住一個月的事,并沒有深提這里處處透著古怪的事,生怕死黨現在就跑過來把她揪回去。
未來一個月不會動地方,心也跟著踏實下來,于真真中午在菜市場里面的本地菜館解決了吃飯問題,其實客棧是有公用廚房的,于真真想著先觀察適應幾天,再自己動手下廚。
接下來的兩天,于真真依舊是每天睡到自然醒,餓的實在撐不住了才會走出客棧去找吃的,與第一天在客棧的時候完全是兩副樣子。
雖然與凌希住一個院子,但是這兩天兩人并沒有碰到面,于真真幾乎在過著一種將自己封閉起來的狀態,有幾次出去找吃的遇到伍澤,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于真真只是笑笑裝看不出來。
她明白自己的問題出現在哪,失戀后的反應。
或許是她的反應神經遲鈍一些,在發現男朋友是什么人后,她果斷分手又離開廣州,干脆利落的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等她像逃離一般終于在這個陌生的村里住下來后,于真真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了,身心都說不出來的疲憊,對一切也失去了興趣。
這兩天,于真真多是下午兩點出來,第三天她要出去時,被伍澤叫住,他拿著一個小包裹走了過來:“于小姐,有你的包裹,剛送到的。”
于真真道謝接過,一看寄件人信息,是趙子文。
于真真當場拆開一看,她頓時哭笑不得——里面是一堆紅繩、粉水晶手鏈、還有一本打印粗糙的《招桃花秘籍》。
“真真,媽媽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日子總要往前看!這些東西你試試,聽說很靈驗!早點找個好對象,氣死那個臭小子!要像媽媽一樣勇于追求愛情。”——附帶的紙條上,媽媽的字跡一如既往的殷切又搞笑。
于真真扶額,原來是媽媽拖趙子文郵來的東西,一抬頭,正對上凌希的目光,看看她又看一眼她手里的東西。
于真真趕緊把東西塞回盒子里,臉上有些窘迫的發紅。
竟不知道這個人什么時候來的。
于真真哭笑不得地解釋:“我媽媽比較關心我的個人問題。”
凌希看著那盒“桃花運”,又看看于真真無奈的臉頰,嘴角彎了彎,很認真地說:“姐姐這么好看,性格又好,肯定很多人喜歡的,不需要這些的。”
他的夸獎直白又真誠,沒有任何油膩感,反而讓于真真老臉一紅,心里那點因為母親亂來而產生的尷尬,莫名地被撫平了。
這個“弟弟”,還挺會說話。
于真真也喜歡做一個好姐姐,在一堆紅繩里抽出一根遞給他:“見者有份,弟弟長的這么帥,也一定會有很多女生喜歡。”
凌希笑的溫柔,接過紅繩:“我什么都有了,但還是謝謝姐姐的祝福。”
于真真笑著說不客氣,轉手又遞給伍澤一條,伍澤也笑著收下了。
耽誤這會,已經下午三點多,比平時晚出去了一會兒,于真真沒回房間,把東西寄放在前臺,打算吃飯回來再拿,回身看到凌希也背起藥箱出去了。
于真真這幾天都是三點一線,直接去菜市場吃過飯回客棧,今天出來晚了,村里比平時更安靜,她吃過飯慢步往回走。
隱隱聽到身后有撲騰的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頓時大驚失色,一只大鵝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正展開雙翅往她這邊沖。
于真真見了抬腿就跑。
上次被大鵝追過之后,她回去特意用手機查了一下,大鵝這種家禽和狗一樣能看家,而且很記仇。
她一跑起來,大鵝飛奔的更快了,于真真沒被大鵝啄過,在查資料的時候卻也看到過關于大鵝啄人有多疼的新聞,她一路往前跑,客棧站在眼前,突然從右側有一只小豬仔沖了出來,于真真想“剎車”卻有些晚了,本能的往左側調整方向,結果就是自己右腳絆右腳,身子前傾,不受控制的往前面撲去。
好在她是摔倒在村道旁的草地上,她手撐著草地坐起來,除了渾身有些酸疼,胳膊和腿沒有磕壞的地方,看自己沒什么大事,她剛要起來,那只追著她的大鵝已經飛撲向她,于真真雙手抱頭身子往一旁躲,奈何她是坐在草地上,護住了頭身體卻在原地沒有動,腿被大鵝啄了兩下,她痛的低呼一聲,扭過身子,后背又承受著大鵝的攻擊。
這時,她聽到吭哧吭哧的聲音,身上的啄痛感消失了,于真真趁著這功夫忙站起來,然后一回頭,就看到先前沖出來的小豬仔正和大鵝“奮戰”,大鵝的戰斗力太強,小豬仔粉嫩的身體被大鵝啄了兩下皮毛就變了紅色,于真真左右掃了一圈,沒有樹枝也沒有找到工具,小豬仔凄慘的叫聲又沖擊著她的耳膜,她沒有猶豫上前用胳膊揮趕大鵝,拉開距離后一把抱起小豬仔就要跑,可惜距離太近大鵝又一次撲過來,于真真胳膊挨了一口,她哎呦一聲,身前的小豬仔也沒有幸免,疼的小豬仔滋滋的叫。
場面一頓混亂,凌希追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于真真扭過身用后背阻擋著大鵝,護著懷里的小豬仔往前跑,嘴里還不忘記揮桿著大鵝“去去去”。
于真真一路抱著豬仔沖進客棧,人喘著粗氣,進了客棧依舊覺得不安全,要往里面沖,扭頭看到看到沙發上的伍澤,一個跳腳沖過去,她這輩子就沒這么狼狽過。
此時看到伍澤,比中了五百萬還讓她高興,總算有救星了。
伍澤愣了一下,隨后笑了:“小榆怎么在你懷里?”
“小于?”
于真真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最后落在了自己懷里的小豬仔身上,她懵了兩秒。
小于是她懷里的小豬名字?
伍澤這時也發現讓于真真誤會了:“于小姐,你不要多想,小榆是榆大爺養的豬生下的豬仔,又只生下它這一頭豬仔,所以村里人就叫它小榆。”
于真真笑了:“那豬仔的爸爸豈不是叫老于?”
伍澤說:“不對,是它的媽媽叫老榆。”
于真真不失禮貌的維持著臉上的微笑點頭,心想還真.......會取名呀。
“不過榆大爺的榆是木叫俞,你和的于不是一個字,只是叫音相同。”
話音未落,凌希從外面走進來,徑自走到于真真跟前伸出手:“給我抱吧,它把你衣服弄臟了。”
于真真已經從剛剛的驚險中平復下來,將小豬仔交到凌希手中,還不忘記夸贊:“小榆很勇敢,為了保護我,還和大鵝戰斗,它身上被啄了幾句,你給它處理一下吧。”
“對不起。”
于真真微愣,這回答放錯位置了吧?
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凌希,就撞進一雙滿是愧疚的眸子里,然后就聽到他誠懇又認真的說:“該受傷的人是我。”
“那個...其實我就被啄了幾下,沒關系的。大鵝又不是你養的,該道歉也該是別人,你不用道歉啊。”
這人似乎很喜歡把錯往身上攬啊!于真真雖一頭霧水,還是不忘記軟聲的安慰他。
出門前扎好的丸子頭散了,白色的t恤星點染著綠色,白色的闊腿褲上也如此,還有幾處黑色的地方,應該是被大鵝啄的,她自己一身狼狽,卻還在第一時間關心別人。
凌希抿嘴笑了,他抱緊懷里的小豬仔,粉嫩的小豬仔倒是老實,一動也不動,手在它身上撫過時,它還吭嘰了幾聲。
然而,就在于真真稍微放松警惕,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凌希換藥時放在一旁的藥箱,藥箱邊緣似乎沾著一點未擦拭干凈、已經干涸發暗的紅褐色痕跡。
她的心,猛地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