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的身體每一寸肌膚緊繃起來。
將要面臨的所有下場都想了個遍。
就聽頭頂傳來壓低的熟悉男音:“阿虞,是我。”
她猛地抬頭,隔著灰黯天色,看到了文景聿那張溫雅的臉。
她心下一喜,腦子里繃著的弦頃刻松緩下來:“文——”
文景聿捂住她嘴,食指豎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先離開這兒。”
她點頭。
看了眼牧云瑾緊閉的房門,兩人放輕腳步朝墻邊走去。
剛走至成年男子高的墻角,就聽對面屋子傳來“嘎吱”一聲,一名老婦人站在門口問:“誰在那兒?”
姜虞兩眼一黑,只覺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走!”
老婦人聲音肯定驚動了淺眠的牧云瑾,反正被發現了,姜虞索性拉著文景聿直沖院門。
她手甫一落在門閂上,一道狠厲掌風從斜后方劈來。
危急關頭,文景聿拉著她往旁邊避開。
一身紅衣妖冶又邪魅的牧云瑾立在院正中,輕飄語氣里帶著不悅:“敢劫我的人,找死。”
護在姜虞面前的文景聿自知不是他的對手,眼疾手快撥開門閂將姜虞推了出去:“我來拖住他,你快走!”
事情發生的太快,姜虞未來得及說話門就被“啪”一聲合上落了閂。
看著關上的院門,她心中權衡利弊一息,果斷忍著腳腕處傳來的疼痛轉身就跑。
文景聿能找到這兒來,相信蕭令舟的人也定能找來,她得去搬救兵。
夏日天亮的快,只一會兒功夫東邊天際魚肚白就染透了半邊天。
姜虞跑的太急,腳下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饒是手心被尖銳石頭割破了皮,她也完全顧不上傷口爬起來繼續跑。
“美人兒,還想往哪兒跑?”
可怖驚悚的男音自頭頂傳來,她頭皮發麻加快了腳下速度。
一身紅衣的牧云瑾攔住她去路,眼底翻涌著陰鷙暗潮死死鎖著她,勾唇:“還跑,當本公子的武功是擺設么?”
姜虞被大力丟在了小院地上,手心被碎石子硌得生疼。
她想要撐坐起身,脖子驟然被男子過分白嫩纖長的手掐住:“本公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不聽話,我不介意把你變成一具尸體。”
真是個瘋子!
姜虞臉因窒息漲得通紅,右手觸及到從袖子里掉出的碎瓷片,她發狠的朝他脖子揮去。
來了古代近四年,又幾經生死,她心境早不似最初單純。
這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古代,她不殺人只會被殺,這個時候還不反抗就真的是蠢到無藥可救了。
沒料到她會突然反擊,牧云瑾身體下意識往后一避,碎瓷片擦著他左臉劃過。
瞬間,血漬飛濺。
這一幕驚到了被嚇得縮在竹筐堆里的老婦人,同樣驚到了被捆在柱子上的文景聿。
指腹摸到臉頰上滲血的傷口,牧云瑾瞳孔驟然一縮,方才還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立馬變得如淬了冰:“真是不乖啊!”
他平日里最是愛惜自己的臉。
姜虞劃傷他的臉,無疑是徹底觸怒了他。
對上他陰翳森戾的眸光,姜虞渾身發冷。
沒有一擊殺死這個瘋子,這次是真完了!
牧云瑾仿若吐著信子的毒蛇貼近她耳畔,聲音帶著黏膩的惡意:“你猜,我是該在你臉上刻朵花,還是在你心口留道疤?”
不等臉色發白的姜虞說話,他視線轉至被捆在柱子上的文景聿,指尖勾起她垂落的一縷發把玩。
漫不經心問:“昭國攝政王知道他的王妃這么招男人喜歡么?”
像是知道姜虞不會答,他唇角彎起輕諷角度:“為了你,他連死都不怕,對你深情不壽的模樣真真兒是叫人心生感動,連我看了都忍不住想放過你們這對苦命鴛鴦呢。”
姜虞渾身一震,撐著地面的手攥緊。
自端午祭那日在茶樓文景聿說可以幫她和離起,她就隱約察覺出了他心思。
回去后,她回憶從前種種,越發確定他對她不止是兄妹情那么簡單。
得出這個結論后。
她第一反應是不愿承認,并告訴自己肯定是自己想多了,不斷用親情來麻痹自己。
她害怕戳破那層窗戶紙以后兩人沒法再像從前一樣相處。
所以,那日后她便開始有意避著文景聿。
可回避這么久,終究還是被人當面說了出來。
她可以裝傻,文景聿呢?
性情溫潤如他,頭一次情緒失控怒道:“你休要胡說八道!”
牧云瑾奪了姜虞手中碎瓷,擦去臉上血漬,陰冷一笑:“本公子最喜歡看人嘴硬了。”
文景聿的一箭之仇,姜虞的劃臉之仇,蕭令舟殺他族人的仇。
光擄走姜虞這個女人太無趣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以報復三人的好法子。
看向文景聿,他聲音透著興奮的詭譎:“真想知道,待會兒你還會不會這么嘴硬。”
說罷,他從腰封里拿出一粒藥丸,捏住姜虞下頜,趁她吃痛張開嘴,強行將藥丸給她喂下去。
“咳咳咳……”
姜虞被藥嗆的一陣咳嗽,本能摳嗓子想將藥吐出來。
牧云瑾攥住她手:“好東西可別浪費了。”
姜虞臉色慘白怒瞪他:“你給我吃了什么?”
“西曲獨有的,”他語氣略停頓,抬手玩味的撥了下她發,輕聲吐出五個字:“鴛、鴦、合、歡、散。”
姜虞如遭雷擊。
彼其娘也!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惡心的東西!
她胃里翻涌,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他,瘋狂摳喉嚨嘔吐。
牧云瑾邪肆一笑:“沒用的,只要你的口水沾到一點藥,就算你把藥吐出來,也絲毫不會影響藥效。”
“只需半刻鐘,你就會完全迷失在藥效里,任我玩弄呢。”
“真想看看昭國攝政王知道他的女人被我睡了,會是什么表情。”他眉眼下壓,笑的陰鷙無比:“肯定……異常精彩。”
瞥了眼恨不得殺了他的文景聿,他蠻橫地拽住姜虞胳膊起身,挑釁無比的將人拉扯進屋中。
眼睜睜看著房門關上,文景聿目眥欲裂掙扎,卻被繩子禁錮的死緊:“你別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