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謝驚瀾鼻尖輕蹭她側頸低語,暗啞音色帶著潛在危險氣息。
他鼻尖的涼意直叫蘇月卿忍不住想躲,羞的伸手捂住他嘴,呼吸紊亂道:“我那時隨口說的,你怎么能和這個扯上!”
真是的,她那時看他身姿單薄,大冬天的就想送他一程,說了句“天這般冷,謝大人文臣身弱如何受得住”,竟叫他記到了現在。
要不說他是狀元呢,這記事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可在我聽來,阿筠就是那個意思。”謝驚瀾說話時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在她臉上、脖間,甚至過分的鎖著她腰身不讓她避開。
蘇月卿青絲鋪散在大紅枕間,烏發紅唇,瑰麗生姿,平日里那雙過于明亮銳利的眼此刻化作了兩池春水,叫人恨不能溺斃在里面。
謝驚瀾褪去衣袍,露出清瘦身軀。
他身材算不上健壯,但也隱約能瞧見淺淺的肌理輪廓,
此刻的他沒了衣袍束縛,人前的端方威嚴不再,清逸眉眼皆化作了潺潺柔意。
“阿筠……”
寢房內,紅燭高燃,溫度不斷攀升……
蘇月卿想,肯定是酒作祟,不然她怎會感覺空氣都是熱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一道饜足的聲音貼在她耳邊問:“阿筠,為夫|嗎?”
屋外冷風呼嘯,最后一場秋雨悄然降臨大地。
寒風掠庭,挾著疏疏雨絲悄無聲息漫過朱欄。
院中殘菊半凋,枯榮相間的瓣蕊在細雨中吸足了清潤,褪去往日燥氣,愈發顯得瑩潤剔透。
……
累到手指頭都不想動彈的蘇月卿猛地睜眼,聲音發顫回了句:“不弱,一點都不弱!”
她想不明白,作為文官,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體力這么好的?!
她不知道,若是一副強健的體魄都沒有,科考都過不了關,更別提做官了。
何況君子需習六藝,單從謝驚瀾先前嫻熟的箭法就可看出,他身子定是不弱的。
之所以她有一種文臣身弱的錯覺,全在于她陷入了自個的誤區,覺得文臣都該是四體不勤才對。
知道她累慘了,謝驚瀾不再逗她,撥去她額頭汗濕的發問:“要現在沐浴嗎?”
蘇月卿閉著眼點頭。
謝驚瀾只著了件單衣下榻,露出的大半胸膛布滿了可疑的曖昧痕跡。
他自己全然不怕被人看到,吩咐下人備水后,回到里間,將床幔攏起掛到彎鉤上。
看到累極的蘇月卿闔著雙眸睡相舒然,他彎下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方柔和著語調叫醒她:“阿筠,水好了,去沐浴吧?”
到底是新婚第一夜。
蘇月卿臉皮還是薄的,拒絕了他要抱她去的好意。
將他趕出去,她恢復了些許力氣坐起身,素白指尖勾起床頭衣衫披上。
等蘇月卿沐浴完從屏風后出來,謝驚瀾已命人換了新的被褥。
他顯然是沐浴過的,身上換了件藍色薄袍,墨發披散肩頭,多了幾分書卷氣與雋雅。
這是蘇月卿頭次打量這樣的他。
沒有平日朝堂上那般嚴謹持重。
反倒添了些許過適合過日子的煙火氣。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不知為何,現在的謝驚瀾在她眼中變得不一樣了。
“阿筠,來看看這個。”他坐在床沿朝她招手,用著極親昵的口吻喚她。
蘇月卿腦海里不由得浮現他一邊*,一邊用這樣的語氣反復問她話的場景,臉上莫名泛起熱潮。
在他身側坐下,她看到信箋上內容,面上微微怔愣:“你派人監視沈鏡安做什么?”
還……連人家洞房說的話都給記下來了。
他是得多無聊?
“可不是我派人盯的他,是王爺的意思。”謝驚瀾為自己辯解。
聞言,蘇月卿立馬明了。
那日蕭令舟傳她去攝政王府,就和她說過奚如霜真實身份。
她也是怕沈家兵符落在明王手中,才故意提出聘禮里要加上沈家庫房鑰匙。
只因沈鏡安有個習慣,重要東西要么放在沈家藏書樓,要么放在書房。
而這兩處的鎖,只有沈鏡安身上特制的鑰匙和沈家庫房鑰匙才能打開。
沈鏡安對她雖有那么幾分喜歡,可他根本不放心那么早將鑰匙交到她手上。
是以,他答應她的要求,但要在大婚當日才會將鑰匙送到蘇家。
且鑰匙要隨她一同出嫁,為的就是防止鑰匙遺落,被人竊兵符。
目光從信箋上不堪入目的字眼上掃過,蘇月卿將其揉作一團丟到地上,蹬掉繡鞋躺到了里側,說了句:“眼不見為凈!”
她想不通記憶里那般明朗的少年,怎會變成如今這樣。
還好她及時止損沒嫁給他,不然這般惡心的事今晚受著的就是她了。
信箋上寫今夜大婚,奚如霜派人跟沈鏡安說身子不舒服。
他都走到正院了,竟想也沒想就轉身去了奚如霜院子。
這便罷了,他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是她蘇月卿,結果轉頭就忍不住和奚如霜先圓了房。
事了還讓人給奚如霜準備避子湯,說什么他的第一個孩子只能由正妻所出。
至于奚如霜,他會給她榮華富貴和該有的體面,不會叫人欺負了她。
從奚如霜院里離開,他回正院,解釋說宴席上敬酒的人太多,所以回去晚了。
之后,自然就是蘇月織提前在合衾酒里下了藥,騙沈鏡安喝下去,兩人一番顛鸞倒鳳。
過程中沈鏡安將蘇月織當做了她,口中不斷說著什么愛她、定會對她好一輩子之類云云。
總歸是些床笫間哄人的話,是以蘇月卿覺得臟了眼,才將信箋揉作一團丟了。
謝驚瀾瞥了眼地上紙團,唇角微勾,贊同道:“夫人說的對,眼不見為凈。”
躺下將人摟進懷里,觸及蘇月卿頸上吻痕,他眸光微深,喉結滾了滾下道:“阿筠,你是不是早就設計好了讓你堂妹代嫁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