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連說了一長串,旁邊的膳食嬤嬤一一記下。
聽到最后一樣時,她手中筆頓住,抬頭看蕭令舟。
君子遠(yuǎn)庖廚,何況王爺金貴之軀,就算再怎么寵王妃,也不可能親自下廚吧?
她不免汗顏,正欲開口,蕭令舟聲線柔和道:“其他的吩咐廚娘現(xiàn)在做,最后一樣本王來?!?/p>
膳食嬤嬤面上訝然,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福身:“是。”
揮退人,蕭令舟小心翼翼避開姜虞肚子,吻了吻她唇角問:“卿卿還想吃什么?”
“想吃辣的?!?/p>
蕭令舟眼睫顫了下:“李大夫說有孕要少食辛辣?!?/p>
“只說少食,沒說不準(zhǔn)吃,好子衍,你就允我一次吧,這嘴里沒滋沒味,心情都不好了?!彼f起道理:“心情不好對孩子就不好,你說是不是?”
對上她清潤含笑的眼眸,蕭令舟軟下心來:“好?!?/p>
姜虞懷孕后除了每日在后園與院里走走外,其他時候都不大愛動。
尤其是蕭令舟在的時候,她就愛軟骨頭似的趴在他懷里。
任她趴了好一會兒,蕭令舟才去做她想吃的南瓜餅。
旁的女子懷孕后大多喜酸,姜虞不同,除了苦的,她酸的甜的辣的都喜歡。
陪她用完晚膳,蕭令舟去書房處理公務(wù)。
臨走時,姜虞拉著他袖子說:“子衍,我來京城快兩年了,都沒給我兩位義兄寫過信,你代我寫封平安信給他們吧?!?/p>
蕭令舟看出了她眼底的懷念之色,將她手?jǐn)n入掌心:“卿卿要是想他們,我可以派人去將他們接來京城?!?/p>
她眼睛倏地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他們習(xí)慣了待在豫州,估計不會愿意來京城的。”
“卿卿大可放心,他們要是知道是你想見他們,會愿意的?!?/p>
他溫言撫平了她眉間蹙起川字,指腹帶著暖意將她鬢邊垂落碎發(fā)撥至耳后。
姜虞沉吟片刻,抿抿唇開口:“那你替我研墨,我自己寫封信給他們吧,免得你的人去接他們,把他們嚇到了?!?/p>
蕭令舟柔聲應(yīng)下。
……
嫁進沈家的日子并沒蘇月織想象的那么美好,相反的,還不如她在蘇家時。
除了新婚夜她下藥讓沈鏡安和她圓了房,之后沈鏡安一次都沒碰過她。
從謝府回來那日,沈鏡安逼問她是如何上的沈府花轎。
一開始她不肯說,他眼神發(fā)狠想要掐死她。
死亡的恐懼襲遍全身,蘇月織害怕之余將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個遍。
最后補上一句她什么都不知情,都是盧氏所為,她要是不聽從,盧氏就不認(rèn)她這個女兒。
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沈鏡安自是不信。
但沈蘇兩家到底有世交情誼在,不能翻臉。
在沈母勸說下,他只能咬牙認(rèn)下這門婚事,順著蘇月織給的理由讓人去蘇家遞了話。
他愿意承認(rèn)這門婚事,但不代表他認(rèn)可蘇月織這個妻子。
所以,等待蘇月織的,只有無盡的冷落。
她空有沈少夫人名頭,卻無沈少夫人的待遇,連府中下人都不愿搭理她,暗地里還罵她不要臉搶了自己堂姐的婚事。
她一腔怒火無法發(fā)泄,就日日拿房里物件出氣。
沈鏡安得知后,再沒踏入過正院,日日宿在奚如霜那里,連正妻的體面都不再給她留。
這夜,聽到婢女來稟沈鏡安又去了霜晚閣。
蘇月織抬手便將茶盞狠狠摜在地上,又是好一通發(fā)火。
在蘇家,她恨蘇月卿壓她一頭,不想來了沈家,還要被一個小妾壓著!
嫉妒充斥著她五臟六腑,像毒藤般不斷瘋長。
為了穩(wěn)坐正妻之位,她不愿再坐以待斃,悄悄派人盯著奚如霜,想要找到對方錯處發(fā)難,將沈鏡安的心攏到自己身上。
盯了一個月,她都沒抓住奚如霜半點把柄。
直到這天深夜,眼線偷偷來稟,說看到奚姨娘包裹嚴(yán)實出了府。
蘇月織哪肯放過這大好時機,當(dāng)即帶了貼身丫鬟跟去。
當(dāng)她看到奚如霜進了一間茶樓,想也未想就尾隨進去。
這一去,竟叫她聽到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怕被發(fā)現(xiàn),她不敢聽太多,膽戰(zhàn)心驚忙回了府。
路上,她通過奚如霜與那神秘男子對話,隱隱又猜到了一個真相,不禁暗自得意起來。
當(dāng)沈鏡安踏入書房看到蘇月織,臉?biāo)查g沉下來,語氣里絲毫不掩厭惡之色:“誰讓你來這兒的,滾出去!”
蘇月織拎著手里的掌家鑰匙,提醒他:“夫君別忘了,我是這沈府的女主人,任何地方我都能去,包括書房。”
掌家鑰匙并不是沈鏡安給的她,而是她向沈母討來的。
沈母受過蘇家恩惠,該做的明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何況沈府早就入不敷出,沈鏡安提出想娶蘇月卿時,她就想讓對方拿嫁妝填補沈家虧空。
就算進了沈家門的人變成了蘇月織,在她看來也沒什么區(qū)別。
管了家,就得管一府人的吃喝拉撒,她高興還來不及。
因而很果斷就將掌家鑰匙給了蘇月織。
拿到鑰匙,蘇月織馬不停蹄來書房等沈鏡安,迫不及待要告訴他,她知道的那個秘密。
比起奚如霜,她更討厭蘇月卿,也更恨蘇月卿。
沈鏡安不是對她念念不忘么,她就讓他知道蘇月卿的真面目,徹底撕碎他的幻想。
“來人?!鄙蜱R安顯然嫌惡到不愿與她說半句話,朝外喚人要趕她。
“沈鏡安,你就不想知道,蘇月卿為何要在聘禮里加上沈家的掌家鑰匙嗎?”
她話一出,沈鏡安袖下手收緊,眸色沉沉道:“你想說什么?”
蘇月織慢條斯理走到他身邊,雙臂環(huán)上他頸,眼神直視他:“你以為她是什么好東西,打一開始她就沒想嫁你。”
沈鏡安眼底翻涌著駭人戾氣,一把扯開她手臂將她甩到地上,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蘇月織,你又想發(fā)什么瘋!”
都是這個惡毒的女人,阿筠才會嫁給謝驚瀾那個混蛋。
現(xiàn)在,她居然還敢當(dāng)著他面詆毀阿筠,他如何能忍。
“發(fā)瘋?我發(fā)瘋?沈鏡安,你還真是蠢而不自知!”
蘇月織癱坐在地,突然尖聲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蘇月卿那個賤人真是好手段!”
“罪行惡名都讓我和我娘擔(dān)了,她自個倒是完美隱身,還如愿嫁給了謝驚瀾!”
“你什么意思?”沈鏡安眼中翻涌著暗潮,指節(jié)握的“咔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