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醉月理了理衣著,傲嬌的掃過三人:“是謝驚瀾叫你們來的?”
三人異口同聲:“是。”
深知有這三人在她定是沒法再找那個女人了。
蕭醉月不滿的輕聲嘟囔:“我不就是到處走走,謝驚瀾至于派人來抓我么!”
三人都是習武之人,耳力極好,將她話盡收于耳。
為首的吳嚴表情肅然道:“郡主身份尊貴,又是鎮南王唯一的女兒,王爺為國鎮守南疆,將郡主寄養在京中,您的安危事關國事,我家大人自是不敢輕怠。”
“郡主此次偷跑來豫州已是我家大人失職,若您再有個好歹,到時我等都無法向鎮南王交代,還請郡主不要為難我等,隨我們回去。”
“切!說的冠冕堂皇。”蕭醉月睇了他一眼,心中跟明鏡似的。
“你們不就是怕我找令舟哥哥那個夫人麻煩,回頭謝驚瀾罰你們嗎,本郡主跟你們回去就是了。”
話落,她拂袖而去。
今日來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至少她探明了那個姓姜的女人是個見錢眼開的。
這樣庸俗的女人,還用不著她花費那么多心思去對付。
隱在暗處的一道玄色身影注視四人離開。
直至傍晚蕭令舟歸來,他將白日的見聞悉數稟告于他。
聽完,蕭令舟神情晦暗不明,眸色冷了幾分。
“夫人可有懷疑?”
“看夫人模樣像是信了謝大人手下言辭,并未生疑。”令七垂首道。
“去告訴謝驚瀾,若他此次不能將功補過,這個中書令就別做了。”
“是!”
……
“阿虞,我回來了。”
姜虞從屋里出來,看到姜默搖著尾巴圍在蕭令舟身邊,微微詫異。
“今日怎回來的這般早?”
蕭令舟牽過她手進了屋,聲音溫和:“橋修的差不多了,沒什么需要我幫忙的,村長就讓我提前回來了。”
“那你明日還去么?”
在木桌旁坐下,姜虞給他倒了杯水
他接過白瓷杯子呷了一口。
“我將每日出工的人數都記下了,照你說的法子列了表,之后幾日村長只需點名記到就行,勿需我再親自去。”
當初姜虞日日跑去學堂,適逢他在收束脩。
鄉下人家能送孩子讀書已是不易,束脩都是一月一交,因而蕭令舟每月都需登記一次。
如此一來既麻煩,還容易漏掉一些學生的名字。
姜虞正愁如何和他拉近關系,就將現代列表格的法子教給了他。
他聰穎異常,很快就將表格法用的得心應手。
蕭令舟拉過她坐到腿上,將她整個圈在懷里。
“今日都做了什么?”
“日頭好,我將前些日子摘的花做成了胭脂,等橋修好,趁這段時間生意好趕緊賣出去。”
哪兒還有什么胭脂,她說這話不過是為自己進城辦事尋借口而已。
“今年豫州受了災,來年還不知什么光景,我想多攢點錢,到時開間胭脂鋪子,亦或是做別的營生都能有個底。”
她唇一張一合碎碎念著,仿若對未來有著無數規劃。
蕭令舟極有耐性的等她說完,撥了下她頰邊碎發。
“你一整日都在家,可有旁人來過?”
終于問了。
姜虞故作姿態想了想,將蕭醉月來過的事簡略說了遍,一副全然相信吳嚴說辭表情。
“她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還好她家下人把她帶走了,不然我都怕姜默把人咬了。”
“他們要是借此獅子大開口訛一筆,我可沒銀子賠。”
提到錢,她立馬變成了守財奴,話也不由得變多了起來。
“掙錢可真不容易,我每日起早貪黑,累死累活,偏生這老天還不長眼,一場暴雨下來橋垮了。”
“胭脂賣不出去,又耽誤我上山采花,掰著手指頭一算,得虧損一大筆銀子。”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攤開自己的雙手,長吁短嘆。
“瞧,我手都磨出老繭了,也不知何時才能攢夠開鋪子的錢。”
蕭令舟視線落在她纖纖素手上,垂下眼眸幽若一片。
知她沒有因為蕭醉月對他身份產生懷疑,他放下心來。
寬大掌心將她手攏住,他柔聲道:“阿虞,我能養活你,若不然……胭脂生意就別做了。”
成親后他不止一次提過這事,都被她回絕了。
以往她性子執拗,他要隱瞞身份也就隨她去了。
可眼下還有半月就要回京城,他委實不想她再如此辛苦。
最主要的是,她之前在城里不小心把雙魚佩露了出來,趙太后的人隨時都可能再盯上她。
為了她安危著想,他還不能將真實身份告訴她。
姜虞搖搖頭,從他懷中起身:“你一個教書先生一個月能有幾個錢,我不賣胭脂,咱倆都得餓死。”
她說這話時背對著他,內心期待他能借這個機會自個坦白一切。
然而,蕭令舟的話注定會讓她失望。
“我父母離世前給我留了一筆錢,就算你我什么都不做,這輩子亦足以衣食無憂。”
他拉過她手,眸光溫和的注視她:“阿虞,我不想你這么辛苦自己,我有能力照顧你,這次,你聽我的可好?”
望著他矜貴俊美的五官,姜虞心中五味雜陳。
是她自以為是了。
做了半年夫妻,蕭令舟還是不信任她。
或許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個占據他妻子身份的陌生人罷了。
不,連妻子都算不上。
就像那蕭醉月說的,她現在是他夫人,將來就不一定了。
京中有一個蘇月卿等他回去娶。
又有一個青梅竹馬蕭醉月,就連崔靈也愛慕他。
將來指不定還有數不清的女子……
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他當初為何要與她成親了。
她貪圖他絕好的容貌,他利用她掩飾身份。
說到底,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如此,她便再沒什么留戀的了。
“你父母當真給你留有一大筆錢?”
她演技向來是好的,面上未顯露半點真實心跡。
甚至將財迷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就差把“眼里只有錢”五個字寫在臉上了。
蕭令舟失笑:“我何時騙過你,自是真的。”
呵!
沒騙過她?
這話鬼才信。
姜虞心中直接給他打上“嘴里沒一句真話”的標簽。
“口頭上說了不算,真金白銀拿出來看看實力?”她攤開手,一副你不拿出來我就不信模樣。
蕭令舟清和眉眼含笑捏了捏她手心,聲音雍和道:“不急,我先去拿潤肌膏給你擦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