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眉心一跳。
她和文景聿說話的事這么快就傳到他耳朵里了?
知道瞞不過他眼,她小聲地說:“有。”
“卿卿與他何時(shí)相識的?”蕭令舟眼眸微瞇,帶著濃濃探究。
頭疼。
姜虞想收回手,被他桎梏住,腰一并被他奪了去:“不想說?”
姜虞內(nèi)心呵呵,面上還要乖巧應(yīng)他的話:“就那天出門在胭脂鋪見過一次,不熟。”
“不熟他今日為何獨(dú)與卿卿說話?”
煩死了煩死了!
每次都要刨根問底,她沒有**的嗎?
看在他出手大方慷慨份上,她忍!
“碰見了就閑聊了兩句,這有什么可奇怪的?”她語氣輕飄,看起來像是絲毫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蕭令舟抿緊薄唇,垂下眸子幽沉一片。
他信她說的話。
但一想到,文景聿跳下水極有可能是為了救她。
他心中酸泡泡就止不住往外冒。
沉吟良久,他吐出一句:“卿卿以后見到他,繞道走。”
“明白,明白!”姜虞不蠢,瞧得出他不高興了,得哄著。
沒再說多余的話,兩人安靜回了府。
……
自被送回府,文景聿就發(fā)起了高熱,昏昏沉沉兩三日未醒,急的文相夫婦焦灼擔(dān)心不已。
“都怪我都怪我,那日廟會要是不叫他去,也不會出那檔子事兒。”
辛氏捏著帕子抹眼淚,話里全是懊悔。
文逸謙長嘆一口氣安慰妻子:“姚娘,律之心思純良,見到有人落水不可能不救,你莫要太過自責(zé)。”
辛氏伏在他肩頭哭:“夫君,你我膝下就律之這一個(gè)孩兒,他若有個(gè)好歹,我也不活了,不活了。”
“爹,娘……”
文景聿虛弱聲音傳來,兩人連忙走到床前。
辛氏紅著眼眶握住他手:“律之,我的兒,你終于醒了!感覺怎么樣?哪里疼?快跟娘說。”
文逸謙也俯身向前,目光緊盯著兒子蒼白的臉,壓下心頭的急切,放緩語氣問:“律之,渴不渴?爹給你倒水?”
文景聿搖搖頭,微微轉(zhuǎn)動眼珠,視線落在父母焦急的臉上。
聲音依舊虛弱:“爹,娘,我沒事……讓你們擔(dān)心了。”
辛氏一聽這話,眼淚又涌了上來,卻強(qiáng)忍著沒掉下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都睡三天了,還一直說胡話,可急壞娘了!”
“聽娘的話,以后這危險(xiǎn)的事莫要做了,你就是娘的命根子,沒了你,娘就真的沒法活了。”
文逸謙勸妻子:“好了好了,律之剛醒,別說這些喪氣的話,讓他好好休息,我們出去吧。”
辛氏不舍地松開文景聿的手,替他攏好被角跟隨文逸謙出了房間。
“夫君,你說律之打先前去了書齋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明知自個(gè)不會泅水還跳湖救人,就連發(fā)高熱都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會不會……會不會是被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
文逸謙打斷妻子的話:“別胡說,律之是救人受了寒,又驚著了才會說胡話,哪來的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話雖這么說,可他心里卻也犯起了嘀咕。
前幾日他去兒子書房看他,確實(shí)見他對著一頁書發(fā)愣,問他話也回得慢半拍。
他料定,這事與兒子昏迷時(shí)喊的那個(gè)“阿虞”有關(guān)。
阿虞,阿虞……
聽起來像是個(gè)女子的名字。
可律之向來潔身自好,也沒見他對哪個(gè)女子上心過。
這叫“阿虞”的女子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般念著,文逸謙去了文景聿書房,叫來了他的貼身小廝阿肆。
“公子近來可有與一名叫“阿虞”的女子接觸過?”
阿肆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回大人,小的不清楚。”
“不清楚?”文逸謙目光老辣,一眼就看穿他在說謊:“你可知對本相說謊的下場?”
做官二十余載,自是緞就了他不怒自威的氣場,阿肆當(dāng)場嚇得匍匐在地:“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小的,實(shí)在是公子交代過,小的不能說!”
還真有這個(gè)人。
文逸謙周身威勢驟收:“為何不能說?”
他向來開明,兒子到了年紀(jì),有喜歡的人他不反對。
但瞞這么緊,絕對有問題。
阿肆戰(zhàn)兢,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個(gè)所以然來。
文逸謙皺眉:“來人,將阿肆拉出去,發(fā)賣!”
阿肆如遭雷擊,臉色霎時(shí)慘白,不斷磕頭求饒:“小的說小的說!求大人別賣小的!”
被打幾十大板尚有活路,要是被發(fā)賣,便是生不如死。
事到如今,他只能對不起公子了。
“這名叫阿虞的女子是、是攝政王妃,公子他那日去書齋……”
聽完阿肆的敘述,文逸謙一下癱坐在交椅上。
他的兒子覬覦一個(gè)有夫之婦便罷了,偏偏對方還是攝政王妃。
那是他能覬覦的嗎?
要是攝政王知曉,他有幾條命夠活的。
不行,他必須要在一切尚未發(fā)生之前斬?cái)嘁磺小?/p>
理智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吩咐阿肆將有關(guān)姜虞信息的密信全部燒毀。
他又撥了十余名護(hù)院到文景聿院子,算是變相監(jiān)視他。
……
傍晚的天暗得越來越快,原本長掛在天邊的晚霞縮成了一抹淡紅,很快就被鉛灰色的云吞沒。
已是暮色四合時(shí)分,姜虞沐浴完,坐在梳妝鏡前梳著一頭烏黑長發(fā),小廝拿了封信進(jìn)來。
“王妃,有您的信。”
“我的信?”她回頭,目光落在小廝手上。
翠袖接過呈給她。
見信封上什么都沒寫,她雖好奇卻沒拆開。
她在京中都沒有認(rèn)識的人,誰會給她寫信?
“你確定信是給我的?”
小廝低眉垂眼:“遞信的人點(diǎn)明是交給王妃的,錯(cuò)不了。”
這就怪了。
揮手讓小廝退下,姜虞拆開信封。
當(dāng)信紙展開,她看到信上內(nèi)容剎那,瞳孔一震,忙合上信讓翠袖將小廝叫回來。
“送信的人是誰?”
她神情不似往日平靜,眼中泛起的驚濤駭浪足以說明,寫信之人對她有多重要。
小廝:“是一名乞丐,送完信就走了,他的姓名小的并不知。”
沒從小廝嘴里問出有用信息,姜虞將房間里所有人屏退。
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信,她面上皆是難以置信。
信上,只有一句話:“阿虞,神明佑你,定能叫你長命百歲……”
“神明佑你……”
“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