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疼?”蕭令舟撩起她衣袍下擺檢查:“我看看。”
借著火光,他果真看到她左腰處一片烏黑淤青。
他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疼的咬緊牙關(guān)“嘶”了聲。
他攏眉,淺褐色眸子凝著她:“在山上摔的?”
她眼中因疼痛泛著淚光,咬著唇點點頭。
他們每晚同榻而眠,想瞞他也瞞不住,倒不如坦白來的干脆些。
蕭令舟放下她衣擺,四下看了看:“你乖乖在屋里待著,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衣裳烘干的差不多了,他拿起穿上就出了屋子,不消片刻,握著一株洗干凈的草回來。
放進嘴里咀嚼后吐在手心,他另一手掀起她衣擺將藥敷上去。
“這是三七,具有減輕淤血腫痛的功效,條件簡陋,先將就一下,等雨停回家我再給你處理一遍。”
濕乎乎草藥接觸到肌膚的一瞬,姜虞身體輕顫了顫。
爾后又聽“撕啦”一聲,蕭令舟從中衣下擺撕下一塊布條給她細致的包扎起來。
“抬手。”他微傾身,呼出氣息落在她頸側(cè),聲音雍和。
她聽話的張開雙臂。
只是手臂抬了一會兒就酸軟的不行。
索性直接搭在他肩上。
漾著水霧的桃花眼就靜靜注視他有條不紊的為她包扎。
他容貌本就盛極。
此刻在火光映照下。
整個人都似被黃昏覆上了一層朦朧細紗,顯得他越發(fā)地俊美出塵。
她想,他怎么就是個王爺呢?
他要不是該多好。
他這張臉、這副身子,真是哪哪兒都長在了她心巴上。
……意識到自己又被蕭令舟的皮囊迷惑了。
她恨不得立馬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心中反復(fù)告誡自己切不可被美色迷了心智,她強制自己移開目光,不再看他。
“好了。”
他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神游。
攏緊她身上衣袍,他將她手從自己肩上拿下握在手心呵氣。
“我來的時候橋就快被水淹沒了,暴雨又引起了泥石流,想來橋已經(jīng)塌了,今夜我們可能得在這待一晚。”
有他在,姜虞倒不那么害怕了。
望著他俊美如玉的側(cè)臉,她試探性問:“你怎么知道我偷跑進山了?”
他派令七保護她,自然也算是變相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可她明明已經(jīng)避開令七視線了,他怎么還是找來了?
難不成他不止派了一個人跟著她?
蕭令舟總不好說是令七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去學(xué)堂稟報了他。
清咳一聲,他朗聲道:“我回家看到你不在,又下著雨,盲猜你是出來摘花了,沿路問了村里人,說是看到你來了山里,這才尋了來。”
從他話分析來看,姜虞確定他應(yīng)該只派了令七保護她。
按照時間點來講。
村中學(xué)堂要酉時一刻才散學(xué),他走回家起碼要半刻鐘。
也就是酉時二刻才會發(fā)現(xiàn)她不在家。
他找到她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酉時左右。
這就說明是有人發(fā)現(xiàn)她不在家,提前通知他,他才能那么早散學(xué)來找她。
知道只有一雙眼睛盯著她放心了不少,對于自己制定逃跑計劃更加自信了。
屋外電閃雷鳴之聲越烈。
暴雨顯然沒有要停的意思。
她窩進蕭令舟懷里,纖長素白的手攥緊他胸前衣裳,聲音柔弱帶著哭腔道:“還好你來了,不然我怕是兇多吉少。”
蕭令舟憐愛的撫了撫她脊背,安撫著:“莫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事。”
姜虞埋在他懷里點點頭,佯裝感動的環(huán)住他腰身:“蕭令舟,你真好,我上輩子定是燒了高香,才會遇見你這么好的郎君,下輩子,我還要遇見你。”
說完這話,她心中趕緊呸呸兩聲。
心想可別再遇上了。
她就一普通人。
跟他這樣位高權(quán)重的人玩心眼子太累了。
火烘的人身上暖乎乎的,蜷縮在蕭令舟懷里,累了一天的姜虞漸漸來了睡意。
“睡吧,我守著。”蕭令舟動作輕柔的撥了下吹到她臉上的發(fā)絲,清越聲音帶著令人前所未有的安穩(wěn)。
姜虞咕噥的“嗯”了聲。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雨聲漸小。
就在姜虞閉著眼要睡著時,門口傳來的響動將她瞌睡蟲一下驚跑了大半。
她睜眼看去。
就見姜默嗚咽的使勁扒拉了幾下門,從扒開的縫隙硬擠進屋中,嘴里好像還叼著什么東西。
等它走近,姜虞嚇的三魂差點沒了七魄。
這小祖宗嘴里叼的不是她挖的人參嗎!
人參上還系著她系的紅色綢帶,她不會認錯的。
肯定是她不小心掉了,被姜默撿回來了。
幾乎是不加思考的,她扭頭看身后的蕭令舟。
看到他闔眼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也沒被驚醒跡象,她重重松了口氣。
輕輕拿開腰間的手,她朝姜默做出噤聲動作,示意它別叫。
然后等它走近,迅速將它嘴里的人參摳下來藏進寬大袖子里。
下一瞬,頭頂響起蕭令舟清緩嗓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怎么了?”
“汪汪!”姜默叫了兩聲,一臉期待的望著姜虞。
生怕被蕭令舟發(fā)現(xiàn)人參,姜虞一把捂住它狗嘴,小聲威脅:“別叫,不然回去不給你吃肉包子了。”
她扭頭對上蕭令舟視線:“它餓了,想讓我給它吃的。可這荒山野嶺的,人都沒得吃,去哪兒給它找吃的。”
看了眼它圓滾滾身材,蕭令舟斂眸:“它餓一頓死不了,你餓不餓,我去找點吃的來?”
姜虞拉住他手:“不用了,天都黑了,外面還下著雨,處處都是危險,熬熬就過去了,明日再說。”
聞言,蕭令舟只好又坐下:“聽你的。”
山中兇猛的野物都會在夜里活動,這個時候出去確實不太安全。
他更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這兒。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宿,直到天亮才徹底停了。
站在被流沙覆蓋的斷橋邊,姜虞扭頭對蕭令舟道:“要不我們沿著河流找找河距窄的地方,看能不能過去?”
他們住的房子在河流對面,必須要跨過這條河。
幸運的是,河流上游水淺處有棵樹橫亙在河中,兩人帶著姜默順利的過了河。
回到家中。
姜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寶貝人參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接著去洗了個澡。
等她洗好從盥洗室出來,聽到堂屋里有陌生人說話聲音,她循聲靠近。
……
“那這事就麻煩先生了,我代村里人向先生說聲謝謝。”
“我家里事忙,就不繼續(xù)打擾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