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好在,那種要把空間擠爆的力量并沒有真的完全爆發,反而在臨界點被另一股蠻橫的氣息頂了回去。
紀遇根本沒敢多留,爪子死死扣住那只被嫌棄的果盤邊緣,借著那股對沖的氣流,像是片被風卷起的枯葉,跌跌撞撞地飛出了包廂。
就在沖出欄桿的瞬間,她余光向后一掃。
包廂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影子。
那影子同樣模糊不清,周圍纏繞著黑紅色的霧氣,正一步步逼近之前那團吃人的馬賽克。
兩股恐怖的氣場在狹小的包廂里瘋狂絞殺,連帶著空氣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呼嘯聲。
好家伙,這哪里是服務區,分明是斗獸場。
不過,這兩位這是在干什么?
爭奪包廂使用權?
紀遇心里那把算盤撥得更響了。
在驚悚游戲里,資源就是利益,能被爭奪的肯定就是資源。
能讓這種級別的怪物大打出手的地盤,絕對是某種高級的安全區或者增益點。
豬頭團長這活雖然風險極高,但是與其相對應的,紀遇要是認真探索探索,說不定還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益。
如果能以“服務員”的身份賴在這里……
就像是暴風雨里的避風港,雖然兩頭老虎在打架,但只要自己這只蒼蠅不往爪子底下鉆,它們打架的余波反倒成了最好的掩護。
風險極大,收益極高。
可以干。
紀遇調整了一下翅膀的角度,在那盤子的重量把自己墜死之前,終于飛到了馬戲團大廳的立柱旁。
柱子上貼著一張油膩膩的導覽圖。
她快速掃視,綠豆眼定格在右下角——
“瘋狂餐廳”。
確認了位置之后,紀遇沒有片刻耽擱,叼起盤子,順著回廊一路低飛。
餐廳就在走廊盡頭,還沒靠近,一股子混合著生肉腐爛和陳年油垢的味道就直沖腦門。
窗口頂部很高,最高的地方至少有五米,看起來就不是給人用的。
紀遇費力地忽扇著翅膀,把那個簡直像磨盤一樣沉重的空盤子“哐當”一聲扔在了窗臺上。
里頭是個身高兩米、滿身油污的服務員,正背對著窗口在那剁肉,刀刃砍在案板上,發出了一聲聲沉悶的“咄咄”聲。
“喂。”
紀遇直接把意念傳進了那人的腦子里,
“三號包廂的貴賓不滿意,他要最新鮮的果子。”
那個剁肉的服務員動作一頓,緩緩轉過身來。
他手里提著一把生銹的菜刀,臉上像是被什么野獸啃過,少了一半嘴唇,露出了一片森森牙床。
聽到腦海里的聲音,他那雙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盯著窗臺上的綠毛鸚鵡,有些意外。
但很快,那半張嘴就裂開一個充滿惡意的弧度:
“最新鮮的?”
他往前湊了湊,身上那股腥臭味差點把紀遇熏個跟頭,
“你個扁毛畜生,知道什么才叫‘最新鮮’的果實嗎?”
說著,他手里的刀舉了起來,作勢要砍。
紀遇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就在剛才飛過來的那兩秒,她已經把這廚房內部的所有設計。
這服務員看著兇神惡煞,但他手腕、腳踝上,都纏著只有某種特定角度反光才能看見的透明鎖鏈。
那些鎖鏈繃得很緊,限制了他的活動范圍只能在灶臺方圓三米內。
這只是個被規則囚禁的奴隸而已。
虛張聲勢罷了。
紀遇歪了歪腦袋,把那種欠揍的語調拿捏得死死的:
“我當然知道啊。”
她用翅膀尖指了指服務員那顆爛糟糟的腦袋,
“比如說,我現在看著的這個跟我說話的腦袋,表皮潰爛,汁水發臭,看著就是個已經變質的爛果子,狗都不吃。”
服務員臉上的惡意僵住了。
大概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副本里當牛做馬久了,好不容易想要找個看著好欺負的玩一玩,結果沒想到碰上只鳥還敢這么對他騎臉輸出。
他脖子上的青筋猛地暴起,那把銹刀狠狠地砍在了窗框上,木屑飛濺:
“你找死——!”
“省省力氣吧。”
紀遇直接打斷了他的無能狂怒,語氣變得冷淡了幾分,
“三號包廂那位大人現在火氣很大,你要是再耽誤一分鐘,是想讓他親自過來廚房挑‘食材’嗎?”
她特意加重了“親自”兩個字,
“你是想跟我在這兒廢話,還是趕緊出餐保命?!”
服務員握著刀的手哆嗦了一下。
他確實很怕那些貴賓。
他死死盯著紀遇,眼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但最終,對于那個包廂客人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你等著。”
他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轉身拖著沉重的鎖鏈走向后廚深處。
沒過多久,一陣拖沓的腳步聲傳來。
服務員端著一個巨大的銀盤走了回來。
盤子里盛著的,正是之前那團馬賽克手里捧著的東西——
紅白相間的一大只。
那是剛剛剝出來的、還冒著熱氣的“果實”,外邊還貼心地套了個殼子,又甜又腥。
服務員把盤子往窗口重重一頓,那團“果肉”顫了顫,差點滑出來。
他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只有一點兒大的紀遇,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這盤子加上里面的東西,起碼有五六斤重。
而這只鸚鵡,撐死也就二兩肉。
別說飛了,能不能推得動都是個問題。
“拿走啊。”
服務員陰測測地笑,
“這可是你要的‘新鮮’貨,涼了貴賓怪罪下來,可別賴我。”
紀遇盯著那盤東西,沉默了兩秒。
確實,草率了。
沒想到身而為鳥竟然懷疑這么不方便。
這怎么拿?
用嘴叼?
這玩意兒分成了兩半,中間又滑又軟,根本沒處下嘴。
更何況這個體積,它抓起來估計就看不見路了,撞墻也是個死。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堆在自己面前,紀遇就感到了一陣反胃。
要用嘴叼的話……她怕自己吐出來。
用爪子抓?
這盤子太大,除非自己劈橫叉抓,不然根本就沒辦法抓住。
看著鸚鵡手足無措的樣子,服務員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幾乎要咧到耳根。
就在他準備看這只臭鳥怎么出丑求饒的時候,紀遇突然動了。
她沒去用任何身體部分碰那個盤子,而是轉身飛向了窗口旁邊的貴賓自助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