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原本晴朗的天忽然變了臉。先是刮起了風,吹得窗外的櫻花樹“沙沙”響,接著就響起了“滴答”的雨聲,越來越密,最后變成了嘩啦啦的大雨,敲在書店的木窗上,發出“噼啪”的聲音。
周先生正坐在燈下看書,忽然想起巷口的時光信箱——那是上個月街坊們一起做的,用木板釘成的小箱子,刷著天藍色的漆,放在巷口的老槐樹下,街坊們有什么心愿或者想對老巷說的話,都可以寫下來放進信箱里。剛才風那么大,雨又這么急,信箱的蓋子會不會沒蓋嚴實?里面的信會不會被淋濕?
想到這里,周先生趕緊起身,從柜子里拿出雨衣披在身上,又找了把傘,匆匆往巷口跑。雨下得很大,路上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腳踝,踩在上面“啪嗒”響。他撐著傘,盡量把傘往頭上遮,可雨水還是順著雨衣的縫隙往里鉆,很快就打濕了衣服的邊角。
剛走到巷口的老槐樹下,周先生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陳爺爺。陳爺爺也披著雨衣,手里拿著一塊塑料布,正踮著腳,想把塑料布蓋在信箱上。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了,貼在額頭上,雨衣的衣角也濕透了,往下滴著水,可他卻沒在意,一心想著把信箱蓋好。
“陳叔,您怎么也來了?”周先生趕緊跑過去,把傘舉在陳爺爺頭上,幫他扶住塑料布。陳爺爺回頭看了看他,笑著說:“我剛才聽見下雨,就想起這信箱了,怕里面的心愿被淋濕,那都是街坊們的念想啊。”兩人一起動手,把塑料布牢牢地蓋在信箱上,又用繩子綁好,確保雨水不會滲進去。
蓋好信箱,周先生又想起巷口的櫻花樹。前幾天風大,他和李叔給櫻花樹搭了支撐架,怕樹枝被風吹斷。這么大的雨,支撐架會不會被沖松?兩人又冒著雨走到櫻花樹下,仔細檢查了每個支撐架。陳爺爺用手晃了晃支撐架,確認沒問題,才放心地說:“還好,沒松,不然樹枝該斷了。”
回到書店時,兩人都渾身濕透了。陳爺爺趕緊找來干凈的毛巾,遞給周先生一條,又去廚房燒了姜茶。爐火“噼啪”地響著,鍋里的姜茶很快就冒起了熱氣,辛辣的姜香混著紅糖的甜香,飄滿了整個屋子。陳爺爺把姜茶倒進兩個粗瓷碗里,遞給周先生一碗:“快喝了,暖暖身子,別感冒了。”
周先生接過碗,喝了一口姜茶。滾燙的姜茶順著喉嚨滑下去,渾身的寒氣一下子就散了,心里也暖暖的。他看著窗外的雨,雨點還在敲打著窗戶,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了。“陳叔,有您和街坊們在,老巷永遠是家。”周先生輕聲說,眼里滿是真誠。
陳爺爺喝著姜茶,點點頭,笑著說:“是啊,老巷就是咱們的家。”爐火映著兩人的笑臉,把屋子照得暖暖的,窗外的雨聲好像也變得溫柔了,不再那么刺耳。這個雨夜,沒有傷感,只有彼此的牽掛,像姜茶一樣,暖著每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