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山看到那一抹玄光便立即蹬地而起,墨紫真氣覆蓋在雙拳之上,對著那道身影就是一拳砸下,雖然震退對方,但以他的山海境體魄竟然感覺到虎口生疼。
震退來敵后,慕云山細細打量,來者非人,而是一道青年虛影,通體玄色剔透,但相當凝實,有幾分像修者口中的元嬰,左腰佩一土黃橫刀,光芒奪目。
來者并未言語,重新提刀力劈而下,慕云山看不出招式有何精妙,沒有真氣一般內行的內功,也沒有妙至巔峰的招式,就只是速度快,力度大,除此之外再找不出可供點評的地方了。
以慕云山的修為,只能勉強躲過這一招,甚至連反擊的時間都沒有余下便見下一刀橫抹而來。
躲閃不及,慕云山索性氣沉丹田,整個身子往下一墜,這一刀擦著頭冠劃過,帶出的風聲再慕云山耳旁作響,慕云山拽住這個元嬰的腿向下一摔,自己整個人也踩著“他”的胸膛狠狠落地,連帶著將軍府的幾處建筑都被砸得稀碎,可這元嬰卻不見絲毫變化,甚至還一刀砍向慕云山小腿。
也虧是慕云山提前驅散了將軍府除寢室產房外的所有人,不然這一回合交手定有人殞命當場。
慕云山來不及躲避,護體真氣被狠狠擊碎,墨紫色的氣息消散在空氣中,盡管有了真氣的緩沖,慕云山堪比佛門金身的體魄還是沒有擋住這一刀,那柄橫刀嵌入他的小腿之中,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滲出。
硬著頭皮吃下這一擊后,慕云山沒有后退,而是俯身向下調理真氣,以天罡拳法第十七式“天暗式”行功,這一拳帶著天降隕星一般的威勢狠狠砸下,兩人周圍十數尺的地面瞬間龜裂,原本盈盈透光的元嬰也暗淡了幾分。
元嬰把頭從坑中拔出,沒有還擊,而是憑虛沖向空中血線牽繞氣運的地方。
慕云山足下點地彈射而出,真氣外放托舉身子,竟是后發先至,雙臂張開束縛住了這道玄色元嬰,可那把土黃橫刀脫手而出,在元嬰的御使下斬向血線。
全心投入到為范質維系氣運中的李玄存沒有余力去管它,只能任由橫刀抹過帶去武運。
“慕云山,讓你失手的不是實力,而是態度。”土黃刀芒劃過,一條血線即刻斷裂,而那份武運則被橫刀裹挾著飛回,慕云山見此,真氣外涌,體內山海空前閃耀,層層墨紫真氣整個裹住玄色元嬰,那元嬰也不焦急,嘴唇開合說出了交手以來的第一句話。
元嬰不知催動了什么秘法,身上光芒大放,飛來的橫刀速度也快了不止一倍,土黃色光芒閃過,慕云山的真氣抗衡一瞬便被擊碎,元嬰身形虛化,以靈氣形態從破洞逸散而出。
正在此時,十三根箏弦從虛空中探出,在僅剩的那縷輕煙左右各六根,正前方一根,直直地探向那縷輕煙。
慕云山沒時間糾結剛才的挫敗,只一瞬便沖向李玄存,右手作刀,以“天魁式”重整真氣劈下手刀,頗有巨靈神將力劈華山之威,右側那六根弦硬生生被劈斷了三根。
東京東北十五里處,六萬禁軍上空的白衣樂師嘔出一口鮮血,開在飄飄白衣上的這朵血花刺眼無比,但他沒多少在意的表情,依舊是平時那副微笑臉“正中平和,星芒傾灑,神道之威,暗含天道,是為天罡拳法天魁式,殿前都副檢點慕云山,那么剛剛消散的武運......”
下方中軍馭馬的趙匡胤皺眉,腳下江山對他的親和力削減不少,這種感覺就像皇帝自家江山里養出了幾個干政藩王一樣,雖然很想了解情況,但他煉魂境的修為也無法插手這種級別的事件,只能在中軍干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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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茶館旁的小屋舍里,一團黑氣涌入老人眉心,橫刀落到他腿上化作點點土黃光點飛入那套書冊中。
老人抹去祖竅滲出的黑血“任你天縱之才,如何能與五千年歷史中的最盛武運抗衡?”他從懷里取出一支象牙八仙狼毫筆,讓這支筆懸浮在身前“奇怪的是你慕云山,且不說什么樣的機緣令你在武當得到《天罡拳法》,就只是那紫微大帝一脈獨有的墨紫色真氣便已是難得。”
老人豎著左手食指,那縷武運細煙一絲絲浸入筆尖狼毫,右手則是并指為刀,輕輕劃過木制床榻,沒有絲毫凝滯,硬木板便被整齊切開“更關鍵的是武運橫刀只能‘擊碎’你的真氣罩,尋常武道真氣怎能有此強度?必定有‘運’作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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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回將軍府這邊,慕云山劈斷三根箏弦后右手握拳,把余下三根緊握在手,不僅如此,他左手張開,墨紫真氣從指尖釋放,五條真氣絲與左側箏弦舞動在一起。
奈何對方證道江山,與這山河氣運一氣相連,傾力煉化國運后李玄存的血線都有些抑制不住氣運的傾向,可惜這慕云山傾力而為阻攔箏弦,竟顯得像是棒打鴛鴦的惡人。
一條始終不曾動作的箏弦趁著慕云山分心乏術的空擋直取氣運,箏弦接上山河氣運后卻不是裹挾離去,而是直接開始吞納。
李玄存精血虧損、境界大跌是為人和,立于中原千里河山之上是為地利,弦續氣運是為天時,三才齊備,白衣樂師瓶頸松動,隱隱有破境證道之勢頭,箏弦實力更是節節攀升,哪怕是不善戰的白衣樂師都有蓋過慕云山一頭的跡象。
三條箏弦再次從虛空凝聚而出,銀絲舞動不斷接續到氣運之上,慕云山竭盡全力一再阻攔,還是沒能留住,一刻鐘后,十三箏弦續江山,白衣樂師補上了李玄存空出的道途。
盡管已奪得三氣之一,他還不滿足,箏弦揮舞意欲奪得煉化過半的文運,可文運與他大道不同,沒有絲毫傾向不說,反而因他對范質這個應運之人的惡意而排斥。
見強取不得,又有慕云山不斷出拳折損修為,白衣樂師嘆了口氣“終究無法奪得嗎?”十三箏弦隱于虛空,而在他面前的箏上卻出現了條條金弦,入道領域此刻更名為“江山箏域”
白衣樂師收起法寶,隱匿身形落到趙匡胤身旁一匹無人騎乘的馬匹上“只得一份,足以一統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