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付櫻忽然睜眼醒來。
她看見四周的場景,懵了一會,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處聶歌信山道的住處,蹭的一下坐起。
看到墻上時鐘指向十點的方向,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驚慌,以至于走出臥室的時候,腳下差點打滑。
崔嬸在樓下看見出現在欄桿邊的付櫻,訝異道:“太太醒了。”
付櫻沒看見樓下有周泊簡的身影,下意識問崔嬸:“我怎么會在家里?”
“是先生將您帶回來的。”
崔嬸實話實說,卻是付櫻最不想聽到的。
她昨夜明明與崔靜在酒吧,后面發生了些事,她失去了意識。
她不敢想周泊簡是如何碰到她的。
付櫻宿醉未醒,又忍不住胡思亂想,頭腦風暴,后知后覺感到腦子里一陣劇烈疼痛。
崔嬸在樓下說:“太太,我煮了醒酒湯,您下來喝點吧。”
付櫻收拾好了才下樓的,餐桌上崔嬸早已準備好了醒酒湯和早餐。
付櫻喝著溫熱的醒酒湯,下意識問:“周泊簡呢?”
“先生很早就去上班了。”
付櫻恍然,沒來由又問了一句:“醒酒湯是他讓你準備的?”
崔嬸卡頓了一下:“是呀,先生擔心您呢,先生還說,他已經幫您跟學校請過假了,讓您今天好好休息。”
他竟連這個都考慮到了?
付櫻沉默下來。
她喝著醒酒湯,表情看不出是信了,還是不信。
崔嬸其實有點心虛,因為周泊簡根本沒有叮囑,反倒是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崔嬸問了一句,用不用給付櫻準備醒酒湯。
當時周泊簡的身影在玄關處停頓了一會,然后崔嬸就聽到他冷冷的那句:“不用管。”
幸好付櫻沒多問。
因為她很快想到崔靜。
她昨晚被周泊簡帶回來了,那么崔靜呢?
付櫻頭皮一陣發麻,迅速給崔靜打去電話。
崔靜沒有接。
付櫻又在自己手機里看到昨晚酒店登記入住的提示。
假都請了,付櫻也沒想再去學校,干脆驅車前往酒店。
酒店房間里,崔靜也剛醒。
她昨晚斷片得比付櫻還厲害,這會躺在床上,怎么都回想不起來昨晚具體發生了什么。
她只依稀記得,付櫻像是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從付櫻口中,崔靜得知那個男人就是周泊簡。
崔靜猛地坐起來,爆了句國粹。
“可惡,要是昨晚沒醉,我非跳起來給他兩拳不可!”
付櫻搖搖頭:“你昨晚能平平安安回酒店,應該是他讓人送的。”
為什么這么篤定,因為付櫻很清楚,周泊簡面冷心冷,可他不是個壞人。
他既然將她帶走了,就不會把崔靜一個人丟在那里。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原諒他。”
付櫻無話可說了。
當然她也明白崔靜是為了她才會這樣,她心里感動。
吃過酒店送上來的早餐,崔靜酒后終于清醒,她告訴付櫻,自己今晚的飛機回秦城。
付櫻愕然:“就來兩天?”
崔靜點頭:“本來就是為了看看你,家里也還有事情,等我得空了再來。”
付櫻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心里被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填滿。
崔靜提醒她:“我們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你可以再帶我逛逛。”
付櫻哭笑不得。
港島十一月圣誕氛圍已經有了,付櫻決定帶崔靜去感受一下。
她看崔靜撒歡的樣子,可惜道:“過段時間氛圍可能更好,如果你在,我們還能去迪士尼。”
下午四點,付櫻想送崔靜去機場。
崔靜沒讓她送:“太遠了,我打的過去就好。”
兩人在路邊相擁道別。
付櫻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上車離開。
直到崔靜乘坐的的士消失好久,付櫻仍舊站在原地失神。
重新返回到車上,付櫻想到了周泊簡,她給他打去電話,想謝謝他昨晚幫忙送崔靜回酒店。
但周泊簡沒接電話。
付櫻打了兩個,他都沒接,最后也就作罷。
當晚,周泊簡沒有回家。
他似乎又變回從前那樣,將兩人的婚房當作一個臨時停靠點,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付櫻心里沒多難過,只是許之棠拉著她問周泊簡為什么不回家時,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第二天,付櫻照常到學校上班。
主任見到她,笑吟吟地問了句:“昨天你先生回來了?”
付櫻愣了一下。
主任又笑著說:“昨天你先生打電話替你請假了。”
付櫻想到是有這么回事,可是主任的話,她沒有回答。
主任只當她不好意思了。
學校都知道付櫻已婚,可是關于她先生的事,沒有人了解過。
加上付櫻平時又獨來獨往,有人問起來,她總說先生忙,一來二去,大家都以為她先生大抵不在港島。
這才有了主任的八卦。
付櫻沒多解釋,很快去忙了。
直到下午,忙碌中的她接到一通電話。
看清來電號碼,付櫻整個人一僵。
手機一直在震動,她潛意識不想接,但迫于來電方的身份,最終付櫻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媽......”
付櫻將手機抵在耳邊,那頭是寂靜的,那樣的寂靜讓人覺得頭頂懸著一把劍。
下午五點,付櫻從學校出來,驅車前往太平山。
周家老宅在那里。
付櫻的白色豐田開到外圍大門口,保安亭里周家的老仆人出來辨別她的身份,隨后將近三米高的黑金色大門緩緩打開。
映入眼簾是占地兩千多平方的周家老宅,聯排老式洋樓經過幾十年的歲月沉淀,積淀了獨屬于它的韻味,壯麗又奢華。
付櫻一路開到主樓前的空地上,將車停下后,有人出來接她。
“太太。”
付櫻抬眸,禮貌點頭:“趙媽。”
趙媽回了一個微笑。
她是周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從周夫人年輕時就照顧她,一直陪著她出嫁,很得周夫人的信任。
付櫻對這些人,一向是客客氣氣的。
她跟著趙媽往里走,越往里,越覺得窒息。
從第一次來周家開始,她就感覺周家像是一個巨型牢籠,盡管無盡奢華,卻密不透風,令人覺得生活在這里是一種折磨。
四方城都沒有這里可怕。
但付櫻觀察過,其他人好似并不這樣認為。
她不知道周夫人怎么會突然叫她回來,只是直覺不會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