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煉蠱三十年,命里遭過三次劫。
第一次遭劫,一口棺材從苗疆深山里被沖了出來,我差點死了。
第二次遭劫,一個踏劍而飛的修士向我要一個人的命,我給了,但是他的。
第三次遭劫,一條玄蛟欲走江化龍,向我“討封”,我沒答應。
...
原來,我剛出生就攤上了事,那個事就連我都無法原諒我自己,也不怪老天要懲罰我,把我變成了一個二愣子!
直到成年那天,寨子里頭的王寡婦再也按捺不住寂寞,把我哄騙到一片無人的玉米地,脫光衣服讓我好好干。
那一刻,我醒了,替她把地耕了一遍又一遍。
...
寨子里的人都說,我早就該死了。
我叫白墨,出生于一九七五年。出生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俗稱鬼節。
這一天陰氣最盛,六道出,鬼門開。
母親臨盆的那個月,天好像被捅破了似的,一連下了整整一個月的罕見暴雨。
苗疆地區多高山,苗寨雖然不在深山老林,但也差不多,講究依山而建,大多在半山腰上選址。
那時候大家多是用稻桿混泥建的土坯房,在半山腰最怕遇到山洪和泥石流。
父親本打算帶著母親和寨子的人一道下山避難,可我卻在母親肚子里鬧。
沒等到父親帶著產婆回來,母親就用她的命生下了我。
她把我放在一個洗臉的木盆里,而后在我的哭泣中笑著走了。
我竟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我確實該死。
轟隆隆——大雨依舊滂沱不止,天雷在烏云里翻滾。山洪和泥石流浩浩蕩蕩地傾瀉而來。
那時候明明還是白天,可整片天卻比后來的每一個夜晚都還要黑。怎么看,我都不可能活下來。
但老天爺不想讓我死得這么輕松,它要我活下來...用一生去贖罪。
那天,洪水將深山里的一口棺材沖了出來。
這口棺材由一塊至少數萬年的陰沉木制成,但因為震蕩,棺材板半開,我被突如而來的山洪,一并沖進了棺材里。
好在,剛出生的嬰兒是不怕鬼的,這個世界對于剛出生的我和地獄沒什么區別。
但我比之前哭得更厲害了,雖然那時候的我不怕那些沒有生命的鬼,但我怕一切活著的東西。
棺材里躺著一具年代不可考的古尸,還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綠的、藍的、灰的無數滑溜溜的蟲子,它們就像深山的螞蟥一樣,密密麻麻地將我包裹。
唯一對不同就是,它們既不吸我的血,也不咬我的肉,更多的是想從我的七竅鉆入我的身體里。
忽然,一張恐怖的臉忽然貼到我的面前,一雙空洞的眼睛緊緊盯著我,旁邊那具古尸仿佛活了過來,詭異地朝我微笑.....而后猛然撲了過來!
...
寨子里的人都說我命真大,要不是這口棺材被沖到山腳擱淺了,家里又有一個會驅邪的神婆,我早就死了。
一開始大家看到棺材的時候,誰也不敢靠近,尤其是里面還隱約傳來嬰兒的哭聲。
最后是我外婆喊上我爹,外婆非說棺材里哭的那個嬰兒就是她外孫,我爹原本也不敢,但我外婆是苗寨十里八鄉有名的神婆,一般不干凈的東西都不敢招惹她。
我爹這才壯著膽子將半開的棺材板掀開,往里一瞧,里面的一具古尸,臉倒扣在一個木盆上。
想來是因為山洪震蕩,棺材顛簸中讓尸體移位了,但我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古尸壓著的那個木盆,怎么看都是他專門給還沒出生的孩子買來洗澡的木盆。
木盆之處傳來咿呀哭聲,我爹這才意識到還真被外婆給說中了。
我爹硬著頭皮把古尸推開,發現嬰兒渾身爬滿了如螞蟥一般的墨色蠕蟲,整個人嚇得癱倒在地上。
外婆一看情況不對,立馬用一把桃木劍插入古尸,將其鎮住,又將事先在火塘里燒焦的雞蛋、豬頭肉扔進棺材里。
只見那些原本在嬰兒身上的墨色蠕蟲一點點從嬰兒身上離開,爬向一旁的燒焦雞蛋還有豬頭肉。
外婆不放心,抓來一把陳米往我身上灑,而后又往我身上整整倒了三瓶燒酒,同時嘴里神神叨叨地不斷念著秘咒!
這叫“打彌拉”,苗語中就是“驅邪”的意思。苗人篤信萬物有靈,人死魂在,請神驅鬼。一般家里有人落氣,都要請神婆來“打彌拉”!
外婆說我這是被棺材里面的殘魂和邪祟給纏上了,要把它們打走。
一番操作下來,外婆還真從我身上逼出不少臟東西,木盆里燒酒變得污濁不堪,外婆把我抱了出來,一把火將那棺材連同古尸一起燒了個精光。
回家后,外婆又把我放進一個特制藥桶里面泡了一個小時,這才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不過,也僅僅是撿回一條命而已。
自從經歷了這件事后,我總是感覺腦袋里經常會無緣無故出現一些莫名的聲音,有時像是外婆驅邪的秘咒,有時又像是佛寺里和尚祈禱的經文...總之它總是在我耳邊縈繞。
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聽到這聲音我就感覺身體昏昏沉沉,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變得麻木呆愣。
而且,我還會對著空氣嘟嘟喃喃地想要學會,以至于在外人看來我總是對著空氣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除了吃飯、睡覺,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學腦袋里面的那個不知名的聲音念叨。
那段時間我感覺除了比較嗜睡,就是吃得多,身體也長得好,壯實。
我爹看不得我這么閑,總是不耐其煩地帶著我干一些農活,我雖然看著呆愣,但有人教著做,很快也能學會!
因為我呆的很,別人只需一句話,我就屁顛屁顛地幫別人的活給做了,苗寨里的人經常趁我爹不在家,忽悠我去幫他們干活。
我不太會說話,嘴里總吐不出幾個字,自然是不會告狀的,所以我經常吃著我爹的大米,幫苗寨的人干了不少好事!
漸漸地,苗寨里面的人都叫我二愣子。他們叫我的時候總是對著我笑,久而久之我也習慣這個代號。
一直到了九二年,這年我十八歲,一米七五的個頭雖然不算太高,但勝在從小干的農活多,練就了一身肌肉,即便平日里不修邊幅,但細看之下還是有點魁梧英俊。
我爹說我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準備明年給我說個媳婦。他問我喜不喜歡女人,后來又說問了也白問,說我這個二愣子啥也不懂,人家不嫌棄就不錯了。
起初,我確實對這方面不懂。直到我遇見了那個女人,她不僅教會了我很多冷知識,還把我這個二愣子徹底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