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語看著寧彩雀,沉默片刻,臉上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情緒,只是輕輕頷首,說了句,“你的事,我會與宗門說的。”
寧彩雀聞言拜倒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響頭,“有勞師姐了。”
月青語見狀示意她起來,“你我之間,何至于行此大禮。”
寧彩雀卻跪在地上,深深地低著頭,回了句,“要的。”之后才緩緩站了起來,可是她卻依舊深深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月青語的表情。
月青語見狀再次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之后,她才揮了揮手,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許然。
她盯著許然看了片刻,接著輕輕開口道:
“恭喜你修為進步了,這十年在宗門感覺如何?可有遇到什么問題。”
許然聞言趕忙恭敬回道:“感謝仙子關心,在下……”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被月青語揮手打斷道:
“如今你既然入了門,就和小雀兒一樣,叫我師姐吧。”
當“小雀兒”這幾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來,許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的寧彩雀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一下。
不過他并沒有太過在意,他對著月青語打了個稽首,很自然的開口道:
“感謝月師姐關心,宗門很好,有長老們悉心指導,同門關心,日常任務也不重,修行很順利,修為也上來了。”
月青語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如此就好,好生修行,你的年紀雖然大了些,但你吃了延壽的果實,壽元還充足,只要努力,還是有希望筑基,乃至走的更遠的。”
許然點了點頭,“必當牢記師姐的勉勵。”
月青語微微頷首,隨即又看向一旁的寧彩雀,略微停頓片刻之后,她緩緩轉過身,揮了揮手,說了句,“去吧。”便抬步走進了內屋之中。
寧彩雀對著她離去的方向再次躬身一禮,這才轉過身對著許然示意了一下,抬腳朝著洞府外走去。
走出月青語的洞府之后,寧彩雀背對著許然幽幽的說了一句,“很難看吧?”
許然聞言微微一愣,只是還不待他反應,身前的寧彩雀便回過頭對著他冷哼了一聲,“你也好不到哪去。”
“現在你我兩清了。”
說完她便揮手召出飛劍,身影化作一道劍光,消失在天際。
許然望著寧彩雀離去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虧欠月青語太多了,可在她看來的虧欠,卻是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的。
但有時候就是這樣,人總是無法過去自己心里的那一關。
現在這樣,他也說不清自己算不算是償還了對方的人情,不過他也沒有太過糾結,轉頭便投入到了日常的修行當中。
這段時間,對于玄清宗而言,最熱鬧的事情,便是宗門大比了,這是每十年一屆的,獎勵豐盛,弟子們都無比的熱情。
許然也參加了,成功收獲了一輪游的經歷,并且這還是對手見他滿頭白發,實在無法下死手,刻意放水之下的結果。
對于這個結果,許然倒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
他雖然修行了那么長時間,可卻從未和人動手過,就連術法都是這段時間才學會的,他上臺就是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成果。
果然就如同自己所料的那般,特別差。
宗門大比持續了一個月,許然也在一旁觀戰了一個月,收獲滿滿。
看著同門之間的交手,他總算是領略到了修士之間的戰斗,尤其是真傳弟子之間的比試,各大天才之間的碰撞,更是讓他大開眼界。
然后他又回憶起自己修煉術法時的模樣,頓時感覺面紅耳赤。
看來此前月青語說自己缺少靈性悟性差,不僅僅是修行上的。
或許是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原因,他在戰斗的天賦和悟性上,更是慘不忍睹。
這讓他痛定思痛,決定努力苦練術法,并根據之前觀看大比時的收獲,磨礪自身的戰斗技巧。
天賦悟性不行,那自己就走熟能生巧的路子。
宗門大比落下帷幕,最令人矚目的真傳弟子之間的比試,最終由一個叫葉山的太上長老親傳弟子奪得第一。
許然和眾多弟子一樣,看著眾星捧月意氣風發的葉山,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這些天才可真夠氣人的啊,葉山僅僅七十歲的年紀,便達到了紫府期的修為,被譽為自月青語之后,宗門又一位化神種子。
再想想自己,七十歲時,他還在煩惱著該怎么突破到練氣四層呢。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許然原本以為,自己和葉山這種天才,是不會有交集的,畢竟他們之間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不曾想,在宗門大比結束的第二天,他們就遇上了。
當時許然給靈田里種植的靈米除完蟲子之后,回憶起昨天的宗門大比,正決定痛定思痛的苦修提升自己的劍法。
結果他剛練習了沒一會兒,背后卻突然傳來一句嗤笑聲,“噗嗤,您這也算是劍法嗎?”
聽到這個聲音,許然收起飛劍,默默地轉過頭,便看到了正在憋著笑的葉山。
看到葉山之后,許然滿腦子疑惑,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不過隨即他便想起來了,宗門大比的獎勵是丹藥,對方此來應該是和這事有關吧。
而就在他疑惑的時候,對面的葉山也是一臉疑惑的打量著他。
片刻之后,葉山有些好奇的開口道:“恕我眼拙,前輩您是靈溪峰這邊新上任的執事么?不知怎么稱呼?”
許然聞言趕忙抬手行禮道:“靈溪峰外門弟子許然,見過葉師兄。”
“外門弟子?”葉山微微一愣,隨即他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你就是月師姐引薦的那個老……年紀有點大的弟子啊,我知道你。”
說完他看向許然手中的飛劍,又開口道:“恕我直言,許……師弟,你沒有劍法的天賦,我建議你還是別練了吧,可以試試其他的。”
許然臉色一僵,他自己也清楚并且承認自己的天賦悟性很差,但是突然被人當著面這么說,還是讓他感覺很扎心。
“回葉師兄的話,我也沒有其余武器和術法天賦,劍法,應當是我練的最好的了。”
他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說出的話卻聽著很是悲涼。
聽見他的話,葉山大感驚訝,他盯著許然看了片刻之后,緩緩開口道:
“許師弟,我方才的話可能有些直接了,若是令你感到不喜,我在此向你道歉,沒有必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他是打心底里不信的,就方才許然展示出來的劍法,隨便從外面拉幾個剛修行幾天的人,說不定都要耍的比他好。
結果對方居然說這是他最拿手的本事,自己像傻子嗎?
許然看見葉山的反應,也沒有解釋,而是緩緩地轉過身,接著當著他的面,將自己掌握的所有術法都展示了一遍。
從火球術開始,**術,靈盾術,乙木盾,流沙術,騰繞術,百縛術,再到最后的五行盾術,一一施展了一遍。
演示完了之后,他回過頭,一臉平靜的看向葉山說道:“葉師兄你覺得如何?”
要不是看到方才葉山神情不好,看起來有些動怒了,他也是不想將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展示出來的。
可是不這么做的話,光憑嘴巴解釋,對方肯定不會相信,他也不想得罪一個正風頭正盛如日中天的天才弟子。
葉山目瞪口呆的盯著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這……”
許然這時又補充了一句,“先聲明,我沒有藏拙,這絕對是我真實的水平,我可以立誓。”
葉山聽到他這么說,遲疑了片刻之后,緩緩開口:“師弟你這些只是基礎的五行道術,或許的天賦并不在此,要不你再試試別的?”
許然聞言滿臉惆悵的開口道:“師兄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之所以選擇這些術法,是因為只有這些術法我才能學的會呢?”
“這不可能!”葉山無比果斷的說道,“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人沒有任何的術法亦或者是武器天賦的,絕對不可能的,肯定是師弟你的嘗試不夠。”
許然嘴角微微一抽,這話說的,就好像前世有人跟自己說,一個人再笨,還能學不會微積分一樣。
果然,天才說話就是氣人啊,他討厭天才。
許然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臉平靜的回道:“但事情上就是如此,能試的我基本都試過了。”
“真的?”
“真的。”
“額……”葉山臉色一僵,他從小都是天才,平日里接觸的也是天才,突然之間遇到許然這種如此平庸的人,讓他一時間內心有些局促,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幽幽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要不師弟你就別練這些了?專心提升修為就行。”
“這怎么行?”
“為什么不行?”
許然當然不能說自己怕死了,于是挺了挺胸膛,正義凜然的回道:“身為宗門弟子,自然當以守護宗門為己任,如今修行界并不太平,我雖垂垂老矣,但若哪一天一旦宗門有需要,我依舊愿意為了宗門拋頭顱灑熱血,獻上自己這具枯朽的身軀,時刻準備著。”
“這……”葉山臉色一正,不得不說,許然喊的口號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讓他聽得不由得有些熱血沸騰。
這位師弟雖老且平庸,但實在是太正了。
隨即他擺了擺手說道:“師弟你的覺悟雖然很令人欽佩,但是沒有必要,你說的那種事情不會發生的,就算是真有這么一天,那也不需要用得著你上戰場的。”
“為什么?是因為太平庸了嗎?”
“不不不,因為嚴格意義上來說,你其實并非是我們玄清宗的弟子,宗門又怎么會派你上戰場呢?”
“哈?”許然一臉震驚,自己不是玄清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