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對方一身火焰道袍,身后的人也都是同樣的著裝,顯然是宗門制式服飾,這一點倒沒有什么奇怪的。
前來參加宗門大比的,都這樣,包括許然也褪下了平日里的灰袍,換上了玄清宗的青白道袍,說起來這還是他入宗之后,頭一次穿。
對面的年輕人容貌英俊,氣質不凡,身上散發著筑基期的靈力波動,是那支隊伍中除了領帶之人外,唯一的筑基期修士。
他對著對方抬手回禮,神色疑惑的開口:“玄清宗許然見過前輩,不知前輩仙諱,又為何要謝我呢?”
那年輕人尷尬一笑,“倒是忘了介紹了。”
隨即他很正式的對著許然抬手抱拳開口道:“炎陽宗真傳秦御風。”
說完他神色微微垂下眼皮,神色略有落寞的對著許然說道:“至于為何要感謝許道友,你看我身后的隊伍就知道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低嘆一聲,“若非是許道友你的出現,這一次我們宗門還真不知道該不該來參加大比了。”
許然聞言微微一怔,在腦海中回憶起來之前看到的關于各宗的情報。
炎陽宗也算是長清郡老牌的元嬰宗門了,立宗萬余年,自初代祖師起,每一代都有一名元嬰期修士坐鎮。
不過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回事,萬間除了青老交替時期,其余時間從未誕生過第二名元嬰期。
這一次他們完成交接之后,兩名元嬰期修士都上了戰場,結果剛晉升的那位卻道隕戰場,留下的老宗主已經超過兩千七百余歲了,按照元嬰期三千的壽元,剩余時間,炎陽宗能不能完成新老交替也不好說。
而且據說他們宗門在戰場上死傷很大,前段時間宗門還受到一群邪修的襲擊,同樣損失慘重。
想到這些情報,許然再看向秦御風身后,對方的隊伍中,除了他和另外一名筑基期修士之外,余者皆是練氣期的修士。
這很顯然不是一個元嬰宗門應該派出的隊伍。
許然看著對方這個情況,頓時沉默了。
秦御風看著他的反應,輕笑一笑說道:“如此,許道友應該能夠明白,我為何要謝你了吧,若非是因為你的出現,讓各宗默契的都派出了一支練氣期的隊伍,我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過來。”
許然聞言猶豫片刻之后,遲疑的開口道:“前輩,您們宗門的情況,當真如此艱難了嗎?”
秦御風搖頭苦笑一聲,“只會比你了解到的更嚴重。”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在別人面前提起宗門的落魄,可是如今他們炎陽宗的情況早已人盡皆知,也沒法隱瞞,索性還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顯示的大度一些。
他是真心的想來跟許然說一句謝謝的,正是因為他的出現,化解了炎陽宗的窘迫局面,他們倒是可以不來參加,可如此一來,不就相當于他們主動宣布自己退出元嬰宗門行列了么?
說完他又拍了一下腦門,趕忙解釋道:“哦,對了,道友你可別誤會啊,我沒有嘲笑你實力的意思,你能以練氣期修為,在玄清宗這樣的大宗執掌傳功堂,那也是你的本事,我打心眼里佩服。”
他有些羨慕的看著許然以及他們身后的隊伍,前些年聽說玄清宗出了些變故,也落寞了一些。
結果如今他們在邪魔戰場上,天驕一個一個的冒出來,當真是令人羨慕不已,若是炎陽宗也有這樣的運道就好了。
秦御風似乎真的就如同他所說那般是來說一聲謝謝的,簡單交談一陣之后,他就離開了。
待他離開之后,其余宗門的人這才圍了上來和他們打招呼。
沒有任何的刁難,每一個人都表現的溫和有禮,在那些紫府期和筑基期的修士互相打招呼的時候,那些練氣期的人也圍到許然的身邊,好奇的打量著他的同時,嘴里也如同秦御風那般,對他說著感謝。
“這一次得虧許道友你的出現,也讓我們體驗了一回帶領弟子們參加大比的滋味。”
“正是如此,我入門時的大比,沒有被選上作為選手參加,當時對被選上的同門們十分的羨慕,一直沒有機會來到現場,如今總算是得償所愿了,也算是彌補了心中的一個遺憾。”
“看來我們大家都差不多,都應該感謝許道友。”
交談間,大家便紛紛笑了起來,現場的氣氛顯得十分的輕松活躍。
修行之人,除了有利益沖突,或者一些其他的什么仇怨,不然平日里見面,都是和和氣氣的,誰也不會主動做得罪人的事情。
更別提現在這種屬于比較正式的場合了,哪怕各宗之間關系并不如同表面上和諧,甚至各宗彼此間還有仇怨,但是在這種場合,尤其是剛見面的時候,都會按捺下來,將人畜無害的一面表現出來。
真要爭斗,那也得等到大比正式開始之后,到時候才是大家表現出真實模樣的時刻。
隨后在場練氣期的領隊們又交談了一陣,互相約定抽空坐下來交流論道,這才和各自領隊的人回到了隊伍之中,等待后續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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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宗大比舉辦地點是各宗輪流舉辦的,這一次是在位于長清郡中部的天羽宗。
天羽宗山門從遠處看,像是一只孔雀張開了翅膀,因此而得名。
各宗互相打過招呼之后,作為東道主的天羽宗派出一位元嬰真君來到現場對大家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那位元嬰真君僅僅簡單說了一句便離開了,待大比結束之后,他會給大家講道,這也是大比的福利之一。
大比在七天后正式開始,在此之前,天羽宗給各宗安排了住處。
等到了晚上,玄清宗領頭的紫府期修士,召集了許然和其余五名帶隊的人。
待人到齊落座之后,那位紫府期修士便看向許然問道:“許執事,你們靈溪峰派來參加大比的人中,有一名練氣九層的人是么?”
參加大比的名單都是各峰帶隊人擬定的,宗門一般不會過問,他也是在沈無塵上了飛舟之后,才發現的。
他話音剛落,其余的人也紛紛看向許然,各自的表情各異的看向許然。
出發前許多人都覺得,靈溪峰這一次派來參戰的人,肯定是各脈中最差的,畢竟其余各脈如今接管傳功堂的都是筑基期的修士,許然一個練氣期的人,能教導出什么名堂來。
結果卻不曾想,隊伍中居然有一名練氣九層的修士。
練氣期從練氣七層開始,修行難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不僅僅是需要對道韻領悟更深的緣故,還有一點,單單是練氣七層所需要吸收煉化的靈氣總量,比練氣一層到六層加起來都多。
假設一個人從開始修行到達到練氣六層單純煉化靈氣的時間需要五到十年,那么達到練氣七層,就也差不多需要這個時間,而后練氣八層九層也是呈現倍數增長,更何況期間每個小境界突破都還需要領悟更深的道韻。
如今各宗派來參加大比的弟子中,練氣五層六層的一大堆,但是練氣七層的卻僅有寥寥幾個,更別提練氣九層的了,所有宗門中,僅有沈無塵一人。
“我們靈溪峰的沈無塵,確實是練氣九層的修為,不過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實力比普通的練氣九層修士要弱上許多。”
聽見這話,那名領頭的紫府期修士頓時激動的大叫一聲,“太好了,真是天佑我玄清宗啊。”
他對著許然夸贊了一句,“宗門又得一名天驕,許執事,你當記首功。”
至于許然后面的話,他一點也沒有在意,就算比普通練氣九層修士弱,又能弱到哪兒去?
“我現在就上報給宗門。”說完他便激動的拿出傳訊玉符,交談了許久。
許然也不知道他說了什么,只知道他的臉色越來越漲紅,等他接受傳訊后,更是一拍桌子,氣勢洶洶的喊了一句:
“好了,都回去吧,這幾天切記看管好那名弟子,不能讓他出現絲毫的意外,等大比開始之后,我們都是宗門的大功臣。”
許然一頭霧水,直到第二天所有宗門的人坐在一起,討論本次大比資源賭斗環節時,他看到自家那位紫府領隊站起身,盛氣凌人的伸出手指向在場的幾人,冷冷開口: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可敢和我們玄清宗玩把大的?”
許然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瞬間認出來了,那幾個宗門,都是近些年來和玄清宗有過激烈沖突的宗門。
他看著自家領隊那自信的模樣,頓時反應過來了,怪不得昨晚對方那么激動,敢情對方是想借這個機會和那幾個宗門進行賭斗,而他自信的憑仗,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沈無塵了。
明悟過來之后,許然頓時大吃一驚,這可不行啊,沈無塵可承擔不起這個大任。
于是他也顧不上其他,趕忙上前阻止道:“陳執事不行啊,沈無塵很弱的,難當大任,你不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