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云端的offer】

——“臨時駕照與犄角合同”——

一

黎明前最冷的時刻，阿爾芙被艾蘭帶進空管戰艦的核心艙。艙壁呈環形，360°落地水晶窗，王都燈火在腳下鋪開，像一片倒置的星空。中央懸浮著一張巨大光幕，實時滾動深淵云梯的修復進度：

【bugfix/leak-jerry-314 已merge】

【云梯重構度：61.7%】

【預計完全恢復：04:21:32】

光幕前，十幾名制服筆挺的軍官肅立，肩章映著幽藍魔紋。阿爾芙睡衣外只套一件夜行披風，腳蹬兔子拖鞋，站在他們中間，像一張沒對齊的PPT。她下意識縮肩膀，把吸管圣劍藏到背后——劍卻自己“叮”一聲彈出，懸在她頭頂，珍珠旋轉，投下環形燈效，恰好把她圈在舞臺中央。

“候選人已到。”艾蘭單手貼胸，向高階軍官行禮，隨后側身為阿爾芙介紹，“王都空中交通管制局，副局長——風鯨·赫希托。”

被點名的魔族老人身高兩米，頭頂一對灰白鯨角，呼吸時有風哨聲。他上前一步，掏出一卷羊皮紙，聲音洪亮：“經空管局連夜評議，決定授予阿爾芙‘臨時飛行駕照’與‘交通維護工程師’職位，任期一年，享受正式編制待遇，即刻生效。”

羊皮紙自動展開，文字像螞蟻排隊，逐行浮現：

1. 年薪：30萬魔幣（稅前，含績效）

2. 住房：云端宿舍單間（含羽毛被、恒溫法陣）

3. 餐補：每日60魔幣，可兌換奶茶/深淵咖啡

4. 交通：公務飛行掃帚（型號：颶風·007）

5. 遠程辦公：每月可請3天“地球假”，但需保持VPN在線

阿爾芙盯著“地球假”三個字，瞳孔地震——能回家！她迫不及待伸手，卻在即將按掌印時，被一行小字凍住：

【任職期間，需服從緊急征召，若拒絕，將收回一切獎勵，并處以“全糖電擊”】

赫希托副局補充：“緊急征召概率僅3.14%，請放心。”

阿爾芙：……這小數點怎么聽著像π？

二

掌印按下，羊皮紙化作兩道光，一道鉆進她胸口，一道飛向窗外，在夜空炸成空管局徽章——像給全世界打廣告。系統面板隨即刷屏：

【稱號：云端打工人】

【技能：代碼 debug 等級 1】

【坐騎：颶風·007 待領取】

掌聲響起，軍官們整齊劃一，像排練過。阿爾芙社恐值飆升，差點原地蹲下。艾蘭似乎看出她的窘迫，抬手示意解散，眾人魚貫而出，艙內只剩他們二人。

“別怕，”艾蘭把披風遞給她，“他們只是走流程。”

阿爾芙悶聲：“我能遠程走流程嗎？”

“不能。”少年嘴角微彎，“但你可以遠程辦公——只要別關VPN。”

三

接下來是“入職體檢”。空管局體檢不像地球公司那樣抽血拍片，而是直接把意識接進“風洞幻境”——一個魔法造出的失重空間，用來測試飛行適應性。

幻境入口是一扇鳥翼門，推開即萬丈高空。阿爾芙腳下一空，整個人趴進風里，睡衣獵獵作響。兔子拖鞋不知何時自己飛出，一左一右踩在她腳底，鞋底伸出小翅膀，像兩艘護航艇，穩住重心。

“放松，想象你在寫PPT。”艾蘭的聲音隨風而至。

阿爾芙閉眼，果然把空氣當鍵盤，十指虛敲。風立刻變得有節奏，托著她上浮、平移、翻滾。系統實時打分：

【平衡性：A】

【方向感：B 】

【抗眩暈：A 】（PPT專八不是白練）

【魔力同步率：？？？】

最后一項閃紅，像警告。忽然，風洞深處出現一道黑影——尼祿的遠程投影。魔王依舊西裝筆挺，領口卻多出一條暗金紋領帶，像剛升咖。

“恭喜入職。”他隔空拍手，“順便挖個墻角：來我這邊，給你雙倍，16 薪變 18 薪。”

阿爾芙果斷搖頭。尼祿嘆氣，抬手拋出一份“反offer”——黑色光束，在空中排成字：

“若一年內空管局裁員，我隨時接盤。”

說完，投影碎成蝙蝠，隨風消散。

風洞幻境結束，阿爾芙被彈出，趴在體檢臺干嘔。醫生——一只戴眼鏡的貓頭鷹——在報告單蓋章：

“除魔力同步率偏低，其余優秀。建議多擼龍尾羽，可提升魔感。”

阿爾芙：……龍尾羽是什么鬼？

四

體檢通過，接下來是“領取坐騎”。颶風·007 停在戰艦后甲板，是一柄通體銀藍的飛行掃帚，柄尾刻著“007”金字，自帶藍牙音箱和杯架。掃帚旁邊，立著一只木箱，上書“拼裝教程”。

阿爾芙：？？？

艾蘭解釋：“環保款，需 DIY，減少碳足跡。”

于是，入職儀式秒變“宜家現場”。她蹲在地上，擰螺絲、裝踏板、插風晶石，滿手機油。兔子拖鞋也來湊熱鬧，一只腳踩說明書，一只腳踩踏板，幫她固定。一小時后，颶風·007 完工，自動懸浮，音箱播放《Heigh-Ho》改編的“打工進行曲”。

阿爾芙騎上去，掃帚溫柔下壓，像在說：歡迎上車。她握住柄首，系統彈出駕照考試最后一項——“城市航道實飛”。

五

航道起點是戰艦甲板，終點設在王都鐘樓，全程 9.7 公里，需穿越三座云橋、兩條龍行道、一處熱氣球高速。艾蘭駕駛另一把“颶風·008”在前領航。

發令槍一響，007 像離弦之箭，瞬間提速到 120km/h。風把劉海吹成 M 字，阿爾芙驚呼，卻發現自己并不恐高——PPT 專八讓她習慣“上帝視角”。第一座云橋呈彩虹狀，橋面軟彈，需低空貼面飛行；007 自動展開側翼，像滑水，濺起云屑。橋下，早起的小龍正在上學，看到她就喊：“姐姐，你的掃帚會發光！”

第二段是龍行道，雙向八車道，上下層疊。巨龍通勤高峰，尾巴掃來掃去。阿爾芙緊跟艾蘭，從他側翼借氣流，節省魔力。有巨龍并線不打燈，007 的藍牙音箱立刻語音：“請注意，左側 30 米，車牌‘火焰·888’突然變道，已舉報。”

最后一段是熱氣球高速，像空中環島。熱氣球廣告鋪天蓋地，其中一只印著尼祿的笑臉：“雙十一大促，深淵云梯免費升艙！”阿爾芙翻白眼，加速沖刺。終點鐘樓敲第七下時，她緊隨艾蘭，壓線落地。

系統打分：

【飛行時間：00:08:42】

【違規次數：0】

【綜合評級：A】

駕照公章“啪”一聲蓋在身份證上，有效期一年，附贈二維碼，掃碼可調出飛行記錄。

六

日落，西天邊燒成玫瑰色。阿爾芙坐在戰艦欄桿，晃蕩雙腿，看王都燈火一盞盞亮起。她手里，是新鮮出爐的工牌——云端打工人；腳下，颶風·007 懸浮，像一條忠誠的大狗。

艾蘭遞來一杯半糖奶茶：“歡迎正式加入。”

她接過，指尖碰到杯壁的溫熱，忽然有種不真實感——一天之內，她拿到異世界編制、學會騎掃帚、通過飛行考試，還拒絕了魔王 18 薪的誘惑。

“接下來干什么？”她問。

艾蘭望向更遠的夜空，那里，深淵的方向，云層翻涌像黑海。

“等。”他說，“等雙十一高峰，等下一次崩潰，等系統再出 bug——然后，我們去修。”

阿爾芙抿一口奶茶，甜味在舌尖綻開。她想起地球出租屋的冷夜，想起老板凌晨三點@她的微信，想起尼祿那句“代碼能跑就不要動”。

現在，她有了颶風·007，有了云端工牌，有了每年三天的“地球假”。

她忽然笑了，舉起奶茶，對夜空輕輕碰杯：

“那就——隨時 on c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