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柏林》弦月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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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7.23
黏,熱……
癢。
身軀被包裹,熟悉的木質香浸滿全身。
她想抱他,卻被他桎梏雙手反扣頭頂,連他的袖口都摸不到。
想吻他,卻被他骨節分明的手捂住嘴,無論怎樣舔舐吮咬,都觸碰不了他的唇齒。
“你今天在夢里好不乖……”她頭疼欲裂,嗓音黏連著近乎呢喃的誘哄,“難道你不想親親我嗎……”
撐在她身側的身影一頓,下一秒,大腿內側傳來輕微的刺痛感,她想睜眼看他,感到痛感正化為一小陣一小陣的酥麻,電流般燙過四肢百骸。
再也抑制不住的,寧酒輕哼出聲。
夢中的旖旎化為色彩鮮艷的豹蛺蝶,輕盈停駐在玻璃幕墻上,斑斕的翅影在日光中暈染出一層光怪陸離的陰翳。
厚重的窗簾不設防,被浸入幾縷陽光,灑了些在女人赤/裸白皙的肩頸,寸寸暈柔,拉長。
德國波茨坦酒店,寧酒醒來時已接近下午。
閉眼輕呼出口氣,這樣的夢不是第一次,早該習慣的。
難得一次喝酒,沒想到后勁這么大,寧酒腦子還昏沉著,披上睡袍就徑直朝浴室走去。
霧氣蒸騰間,漂亮流暢的背脊融進熱水,修長白皙的脖頸不自覺仰起,雪白的肌膚因蒸汽泛起霧意潮/紅,將本就若隱若現的輪廓伸展得愈發疏懶撩人。
纖細修長的指尖仍滴答落著水珠,觸到一旁擺放的手機,一解開勿擾模式,叮咚聲就接連響個不停。
幾乎都是關于EZGT峰會的事,還有幾條是蘇銘的問候短信,寧酒將能回的都回了,承諾晚上的會議會準時到場,心理學會議紀要也會提前傳回國內。
等處理完這一切,她疲憊地掐了掐眉心,赤腳走出浴池,后知后覺有些不對勁。
濕發順著動作垂落肩側,水跡貼著飽滿起伏的曲線蜿蜒下滑,在經過大腿內側時戀戀不舍地停駐,激起細密難捱的癢痛感。
腿有點軟,不是做夢的那種軟,而是——
寧酒低頭的瞬間,恰好聽到一聲輕響。
滴答。
駐留的水痕終是匯成水珠,落在毛毯,濺起細碎水花,那道方才被它滑過的痕跡也因此顯得愈發瀲滟鮮明。
一抹過分灼目的,分不清是咬痕還是吻痕的猩紅,就這樣赤/裸/裸點綴在她大腿內側那顆小痣上。
無不彰顯留下它的主人的明目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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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會的最后一場會議在中歐時間晚六點準時開始,波茨坦濱河莊園內部會議室內,身穿西裝的日耳曼男人在會議上侃侃而談,談論當下心理學界最炙手可熱的情緒交互模型。
德語語氣偏硬,語速較快,有一些心理學的專業名詞在譯后會有些微的差異。
等到會議中場休息,寧酒輕呼出一口氣,摘了口譯耳機,嘗試自己在筆記本上整理會議重點。
一旁的商琳湊過來,在看到她筆記本上清雋的德文字體后,不禁夸贊道。
“小酒,我都不知道你德文寫得這樣好看啊。”
寧酒正埋頭記著筆記,聽到商琳的話轉過頭,鮮妍的五官得以完整展露出來。
腦后微微盤起一簇小巧的丸子,睫毛輕輕顫動,在眼瞼投下小半圓陰影,白皙柔和的五官,怎么看都是一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無辜長相。
只是一抬眸,露出空山雨后般淺淡的瞳色,碎發晃動間露出微微上挑的眼尾。
于是原先純潔無害的氣質,又演變成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神蕩漾的酥麻感。
“感覺手寫比打字記得更牢。”
寧酒淺笑了笑,將筆記本攤開來,方便商琳核對兩人記錄的版本。
“畢竟明天就要回滬了嘛。”
商琳對比的動作停下來,遺憾地問。
“真的不多待一天嗎?明天就是峰會的最后一天了,聽說晚上會在隔壁酒莊舉辦一場盛大的晚宴,我還期待你和蘇銘一起來玩兒呢。”
EZGT交流峰會是近幾年新興的中歐交流論壇,前幾年都辦在德國柏林,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的地點定在了離柏林不遠的波茨坦。
峰會分為科技與心理兩個專場,蘇銘在博導那好不容易拿到了參會名額才能過來。
不同于蘇銘的學術研究,寧酒這是受人之托,算是加班,參與拉爾夫教授的心理學會議后,隔日就要馬不停蹄從德國趕回滬市。
“蘇銘明天還在,是我提前要走,”寧酒垂眸整理面前的資料,“而且這幾天待在這里,有點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
商琳仔細回想了下,發現寧酒在這幾天的會議里興致的確都不太高,原來是身體原因。
“也是,平時你很少請假,今天連白天的會都沒來,肯定是很不舒服了——”
她想起什么,眉宇間涌上幾分擔心。
“不會是你胃病又犯了吧?”
寧酒輕輕嗯了聲。
“不是大事,老毛病了,吃點藥就好。”
兩人沒來得及說太多話,后半場就開始了,不同于前半段偏學術性質,后半段主要圍繞心理學的實際應用,涉及臨床干預、企業管理等議題。
會議一結束,前排幾位參會人員率先整理資料起身,依次走向出口。寧酒和商琳坐得靠后,干脆沒動,等著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起身,也省得擠來擠去。
人群走到門口時,前頭兩個穿著精致職業裝的女人邊走邊聊,剛好在最后一排短暫停頓。她們的聲音本不算大,卻在會議室短暫的靜謐中清晰飄進耳中,毫無遮掩地落了過來。
“好啦,要不要那么夸張?”穿著職業裝的女人平靜地睨笑身邊稍年輕的女生,“昨天才見一次面,今天沒來,就看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聽都沒認真聽。”
“我不相信你不覺得遺憾。”另一邊的女孩撇嘴,根本不帶任何掩飾的,“年輕,多金,帥氣,又有紳士風度,簡直是我的理想型啊,我還打算今天和他搭話呢。”
女人聽完,笑了兩聲,沒否認,只是意味深長地道。
“這樣的人,大多數在高中就被人預定了。”
“那可不一定,”女孩不太同意,“我看他不像是高中會早戀的人。”
商琳聽著那兩人的對話聲漸行漸遠,雖然沒提名字,但她幾乎立刻就猜到了是誰。
畢竟那位昨天不過短暫露面,已經在會場引發了一整天的騷動。
“誒,小酒,你說昨天那位喬總——”
她心里也被勾了點好奇,轉頭想找寧酒八卦,卻發現后者正低頭打字,心思壓根不在這兒。
話鋒一轉,商琳調侃似的問了句:“怎么了,蘇銘給你發消息了?”
寧酒指尖沒停,確實是蘇銘發來的。
他說那邊的科技會議也剛結束,準備上來找她。
濱河莊園面積太大,即使已經來了快一個星期,蘇銘還是有些分不清方向。他發來位置共享,不放心,又撥了個電話。
電話鈴聲響起,寧酒歉意地朝商琳笑了下,示意自己去露臺接個電話。
會議室轉角處就是一間不小的露臺,露臺與走廊處隔著一層晃蕩的薄紗,看不真切外面的光景。寧酒舉起電話走近,才發現露臺處已經站了一個背影。
紗簾質薄,月光灑過,隱綽能看見男人身型修拓,長腿寬肩的身形。
寧酒動作一頓,眼神來不及瞥開,對方似乎察覺到什么,轉身。
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撞到一起。
誰都沒有立即動作。
他的眉眼是薄紗也擋不住的濃郁,五官立體,皮膚卻白皙冷感,根本挑不出錯的長相。
修長的手指凌拓干凈,隨意夾著只煙,手背盤虬起蜿蜒青筋脈絡,一路蔓延到被襯衫袖口掩蓋的小臂。
他在抽煙,又好像根本沒有抽。
火星明明滅滅,灰白的霧氣自指尖緩緩升騰,在眼前繚繞打轉,他沒有回避,甚至刻意迎著那股味道一點點吸入肺中。
慢性自/殺。
右耳鈴聲仍在舒緩回蕩,戛然而止的瞬間,蘇銘的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寧酒率先從這場沉默的對峙中退出,面無表情轉過身,卻聽到身后露臺的開門聲,挾著晚風的涼意輕拂過她的后背。
“小酒,我已經到樓梯口,你要不要先——”
砰的一聲。
手腕被一股大力扯著拉了過去,裙裾在筆直修長的大腿蕩起一圈微末的漣漪。
手機被磕碰到地毯,陷入黑暗,寧酒眼睜睜看著露臺的門被男人關上,更厚的一層布簾自動拉至中央,不留縫隙。
視線陷入黑暗,隱于幽暗的那張臉,卻顯得愈發清晰。
他立馬掐了煙,身上仍洇著淡淡的煙草味,任由寧酒難掩憤怒地抬眼看他,也只是垂下薄薄的眼皮,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她抿起的嘴唇。
神色認真、專致,仿佛不是在盯著她的唇,而是在看什么即將融化的藝術品。
與表面的淡漠判若冰火的,是火熱賁張的大腿肌肉,隔著薄薄一層西褲布料,毫不留情地擠/開她的雙腿,燃起火星般的,難以言喻的微妙爽感。
就在幾分鐘前,還有人夸他脾氣好、有紳士風度,是理想型。
而現在,別人口中的理想型,正在將腿擠在她雙腿之間,用他最擅長的平靜語調,字正腔圓地問她。
“接他電話,還是——”
“和我舌/吻。”
掉落在地的手機又開始嗡嗡響起,蘇銘的名字就這樣明晃晃地映在地板上,發出刺目的亮光。
這一次,他沒有給寧酒選擇的時間。
火熱逼仄的溫度從唇上捻開,他先是在她唇上舔舐吮吸,不顯露攻擊性。
趁她放松警惕,又冷不丁狠咬一口下唇,寧酒嗚咽一聲,被他抓住時機,城池大開。
舌尖撬開唇齒,掃過之處一片酥麻,唾液被吞咽,漬漬水聲在兩人之間發出。
呼吸交纏間,寧酒被吻得雙腿發軟,又漸漸感到呼吸困難——
他根本沒想給她留呼吸的氣口。
電話不知何時再次熄滅,寧酒伸手用力推搡他的胸膛,嗓音被吻得很軟,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面。
“喬柏林,你特么屬狗的吧。”
吻這么狠。
推拒的手被他握住,兩人之間分明交纏著急劇的喘聲,氣氛卻冷卻下來。
喬柏林靠近她,灼熱的呼吸打濕她的臉頰。
“小柏最近生病了,它好想你。”
他太了解她了。
知道用他自己作餌沒有用,寧酒不會心軟。
那就換小柏來。
寧酒在聽到小柏的那刻果然微滯一瞬,喬柏林敏銳察覺,細而密的睫毛掃過她臉頰。
“它最近右眼的病又復發了,下雨天總是看不見,”他語氣放軟,力道加重,手背細長的疤痕在她腰上摩挲,“看不見的時候,總喜歡在你買的那張毛毯上打滾,咬你送的塑膠玩具。”
“還記得嗎,小小一個,黃色的小鴨子。它現在年紀大了,牙齒不好,那么硬的不應該咬了,可它就是喜歡。”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最先低頭的那個人,好像永遠不會變。
他說。
“你看,就連小柏都知道,自己喜歡的,就算不合適,也不應該放手。”
膝蓋因為卡住她腿間的原因微微曲起,他本可以與她平視,卻特意用了稍仰的角度,好讓她看清他立體的眉眼。
寧酒原本是被小柏吸引了主意,注意力卻不自覺轉移到他身上。
喬柏林大概知道自己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他的睫毛濃密,在眼瞼下留下團扇似的陰翳。
淺淺的內雙,明顯的臥蠶,即使毫無表情,眼睛里也好像洇開星光似的,很亮。
他這樣一個人,就連話語、姿態都知道怎樣才能讓她惻隱,怎么會照顧不好一只邊牧。
“寧酒,我們——”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清醒狀態下,她總是這樣。
聲音越是柔和,說出的話就越是果斷決絕。
死寂般的闃靜暈開。
克制到極致的熱烈,化為他眼眸中殆盡的涂炭,深得讓人心悸。
寧酒被他眸底的漆黑盯得背脊發涼,肩膀倏地傳來刺痛。
“你怎么能,真的這樣丟掉我……”
血腥味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他噴灑的熱氣在皮膚引起一陣陣顫栗。
“真想操/死你。”
另一種涼意滑過肩側,滴落在地。
寧酒感受到喬柏林懷抱的力度松懈,用了力掙脫桎梏,轉身去夠露臺的門把手,卻驀然頓住。
掙脫得有些太容易了。
下一秒,那扇門不等她推開,門把手自行被緩緩壓下——
有人在外面開門。
轟的一聲。
寧酒整個人僵在原地,四周的光線似乎突然失焦,輪廓模糊得不真實。
門打開一條縫隙的瞬間。
她聽見他說。
“你男朋友來得比我想象中慢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