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御花園,百花爭艷,暗香浮動。
太后端坐上位,皇帝和皇后分坐兩側,一眾嬪妃,公主,命婦及貴女們環繞四周,言笑晏晏,目光卻時不時瞥向坐在宴會上的昭陽郡主。
這位最近可謂是名聲響亮。
先是讓林大人穩坐了這么多年的戶部尚書直接降為了戶部侍郎。
接著就是跟英國公斗雞,把英國公府的跑馬場給贏走了。
再然后大肆宣揚那顧世子與一書生的二三事。
聽說前不久還上謝太傅家鬧了一通,把他家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拐走了,如今整日泡在那青樓里。
這真是,短短一月不到,這昭陽郡主就把京城官員得罪了個大半。
眾人的目光讓正在欣賞各種名花的葉瓊感覺哪里怪怪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本郡主生得這般好看?”
眾人一聽,那臉色更加一言難盡了。
四公主坐在她旁邊,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隨后湊近葉瓊說道:“你可知她們為什么看你?”
葉瓊再次抬手摸了摸自己臉蛋,“嫉妒本郡主的美貌?”
四公主沒忍住白了她一眼,“你這段時間可得罪了不少官員,她們這般瞧你,心里肯定在盤算著待會怎么在皇祖母面前給你上眼藥。”
好歹是生活在皇宮里的公主,這些手段,母妃早就提醒過自己。
別看這些嬪妃命婦們一個個笑得像朵花似的,內心指不定想著怎么弄死你。
葉瓊頭皮一陣發麻,“整個宴會大半的人都在看本郡主,總不會都想搞死我吧?好歹我也是個受寵的郡主。”
四公主有些同情葉瓊沒有娘親了,沒人教她這些,所以每次跟三公主對上,都會被害的受罰。
她拍了拍葉瓊的肩膀,“以后這些本公主教你,你就把我當你娘就行了。”
葉瓊把人推得離自己遠了些,“你滾吧,本郡主沒你這個不孝子。”
四公主不跟她鬧了,而是認真道:“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聽母妃說,這次太后賞花宴,眾人都攜帶了名花,聽說那三公主和顧家都斥巨資從江南運來了名花,打算在太后的賞花宴出風頭呢。”
“你如今不僅跟三公主有仇,還又得罪了顧家,她們今日肯定不會讓你好過。”
想到葉瓊上次賞花宴受罰的事,她再次叮囑道:“別怪皇姐我沒提醒你,那三公主可不是個好惹的,待會她不管跟你說什么,你都不要動手知道嗎?”
葉瓊看著她還真像個老母親般細心叮囑,頓時給面子的乖巧點頭。
“放心,我只動嘴不動手。”
四公主想到葉瓊這跟吃了砒霜的嘴,更加不放心了。
“要不你嘴也別動了?”
葉瓊瞪她,“你不要得寸進尺,你是想讓我站著被三公主欺負?你到底站在誰這邊的,虧我還把你當皇姐,沒想到你這個叛徒竟然想讓我當受氣包!”
四公主,“誰是叛徒了?!”
葉瓊指了指她,“就是你!”
四公主氣得差點跳起來,“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不要理你了。”
另一邊的德妃與顧清語看著湊在一起說話的昭陽郡主和四公主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顧清語低聲道:“姑母,府中的人打聽到端王府最近并未采購什么名貴的花木,那昭陽郡主整日里待在她那青樓,早就把賞花宴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
德妃捻著帕子,輕哼一聲,“咱們不去湊這個熱鬧,昭陽郡主這邊自有三公主出頭,咱們只需坐著看她們斗。”
被她們提及的三公主,這會正眼神惡毒地看著葉瓊,想起父皇和皇祖母屢屢偏袒這葉瓊,眼里閃過一絲冷意,她才是父皇的孩子,這葉瓊憑什么。
上次賞花宴,自己隨便嘲諷她幾句,這葉瓊就沒腦子的鬧了起來,她嘴角微勾,輕輕把玩手中的玉鐲。
若是這次葉瓊再鬧起來,她倒要看看皇祖母還會不會偏袒她。
還有四公主那個蠢貨,之前明明就跟那葉瓊不對付,最近卻不知道被葉瓊灌了什么**藥,整日里跟她鬼混在一起。
三公主越想心里越不爽,好像所有的人都站在昭陽郡主那邊。
一個沒娘的野孩子,琴棋書畫,哪樣都拿不出手,憑什么得到這么多人的喜歡!
察覺到一道不舒服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葉瓊立馬抬眼,正好對上三公主那惡毒的目光。
葉瓊眉梢一挑,挑釁地朝著對面的三公主豎起了一根中指。
三公主見狀,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險些當場失態。
她雖然不知道葉瓊那手勢是什么意思,但配上她那挑釁的眼神,那絕對就是羞辱她的手勢。
四公主看著葉瓊只是抬手就把對面的三公主氣得半死,頓時好奇了。
“你剛剛那手勢是什么意思?”
葉瓊眨巴了下眼睛,笑得十分乖巧,“本郡主跟她打招呼呢。”
四公主:我信你個鬼。
就在兩人拌嘴之時,宴席逐漸進入**,眾人紛紛獻上精心籌備的名花異草,爭相向太后討喜。
顧夫人含笑起身,命侍女端上一盆金邊墨菊,花一亮相,便引得滿堂驚嘆,
那墨菊株型挺拔,花瓣如絲絨般厚重,底色是濃得化不開的墨紫,邊緣卻鑲著一圈鎏金似的亮邊,陽光灑下時,金輝與墨色交映,美的奇艷絕倫。
太后看得連連點頭,“好一株金邊墨菊,品相實屬難得。”
“太后娘娘洪福,才能得見如此多的奇花。”
顧夫人得了夸獎,臉上滿是榮光,道完謝躬身退了回去。
三公主坐在席間,見顧家得了夸贊,眼里閃過不服,當即揚聲道:“皇祖母,孫女也給您準備了花呢。”
說罷,立馬讓丫鬟把自己準備的東湖珊瑚牡丹給搬了上來。
東湖珊瑚牡丹一登場,便讓滿殿喧囂瞬間靜了幾分。
只見那盆花的花株并非植于盆土,而是以整塊深海紅珊瑚雕琢為枝干,花瓣層層疊疊,由淺粉漸至深紅,邊緣暈著珊瑚特有的橘紅花澤,宛如上好的胭脂浸透了霞光,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美得不可方物,這已非尋常花草,而是一個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這等罕見的稀世奇珍,令眾人無不屏息驚嘆。
連太后和皇帝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落在那株珊瑚牡丹上,贊不絕口。
太后盯著那盆珊瑚牡丹連連頷首,“哀家閱花無數,卻從未見過這般將珊瑚之潤與牡丹之艷融于一體的奇物!瑩兒有心了,賞,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