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去讓太太進來?!?/p>
樓敬淵看了眼時間,七點到九點,兩個小時,飯都沒吃。
樓之遙可以繼續(xù),南周不行。
“喊我有事嗎?”南周進來時,唇邊笑意都沒來得及散開。
看起來心情很好。
樓敬淵朝著她伸出手,南周自然而然的將手遞過去。
“很冷,你不能在玩兒了。”
“回頭腿會疼?!?/p>
南周有些懨懨:“好吧!”
“可是之遙會喊我的?!?/p>
樓敬淵無奈淡笑:“讓她喊。”
他握著南周的手反復(fù)的搓揉著,見搓不熱,握著她的手鉆進自己衣擺下方。
貼著皮肉。
南周乍一碰上溫熱的觸感,嚇的想收回手,這樣好像太放肆。
剛想抽回,被人一把摁?。骸岸闶裁??”
“怕涼著你。”
“我更怕你凍著。”
樓敬淵總是很溫和的對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無論在什么時刻,他總能先想一步。
就比如這會兒,她剛剛玩雪回來,手才熱乎。
宋姨的姜湯就端上來了。
“先生安排的,怕你受涼,太貼心了?!?/p>
可比那死鬼前夫貼心多了。
不不不!!!
用那死鬼前夫跟樓先生做對比,是對樓先生的侮辱。
宋姨越看樓先生越喜歡。
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
總是能發(fā)現(xiàn)優(yōu)點。
傍晚,雪停。
直升飛機在平云山空地里轉(zhuǎn)動螺旋槳。
送南周跟樓敬淵去臨城。
臨去時,宋姨特意做了一道好菜讓她帶上,說是提前一周準備的,一定要讓老太太吃完。
一直到臨城養(yǎng)老別墅,南周才知道宋姨準備的好菜是什么。
別墅里,暖氣大開。
南周將手中的保溫桶放在茶幾上,吩咐阿姨去拿碗筷。
輕車熟路的跟自家似的。
“年節(jié)了,也沒什么好東西送給奶奶的,做了道菜帶給奶奶嘗嘗希望奶奶賞賞臉?!?/p>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老太太不認為自己跟南周的爺孫關(guān)系能好到這種地步。
南周對她的狠,遠不如表面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
而南周像是沒聽見老太太的話似的,自顧自的開口,跟她閑聊著:“沈家老太太進局子了你知道嗎?縱火案,估計要被判個幾年?!?/p>
“也是可憐,當初那個案子,要是當年就判了,指不定就出來了,沒想到過了這么幾年才開始,這一把年紀了,身體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恰好此時,阿姨送來碗筷。
南周擰開保溫瓶,看見一桶藠頭。
南周小時候一直都分不清藠頭和小蒜之間有什么區(qū)別。
她只知道,老太太很討厭這個東西,據(jù)說是當年下鄉(xiāng)的時候,在村里,只能吃這個東西,整整吃了兩年,此后再也不碰這些東西了。
物以類聚,因此,她連大蒜都不碰。
以往每年,只要老太太來家里吃飯,餐桌上就不能出現(xiàn)這些東西。
而宋姨為何會做這些?
一來,是知道老太太不愛。
二來,是記仇。
小時候,老太太家院子里有一棵桃樹。
南方的毛桃,不知道從哪里買來的樹苗。
長大之后結(jié)了很多桃子。
而南周打小就不愛吃桃子,吃了會過敏,腸胃不舒服.
老太太明知道,卻還逼著她吃,一直吃..........一直吃..............
思及此,南周笑了。
望著這一保溫桶的藠頭,沒由來的笑了。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不是嗎?
“嘗嘗,宋姨提前一周準備的,怎么也是心意?!?/p>
一碗藠頭送到老太太跟前,后者臉色瞬間慘白。
“南周,你這是要我死。”
南周坐在對面,翹著二郎腿笑意悠悠望著她:“奶奶是我親人,我怎么會舍得讓您死呢?我爸不在了,我得替她盡孝道??!”
“您?。 ?/p>
“最壞的結(jié)果也就跟沈老太太一樣,不會死的?!?/p>
“我可舍不得讓您死?!?/p>
南周堂而皇之的威脅她,見老太太不動,她側(cè)身倚著沙發(fā)扶手,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臉頰。
悠悠然的姿態(tài),帶著幾分傲慢。
老太太還是不動。
南周繼續(xù)道:“沈家都要被我弄得家破人亡了你知道嗎?”
“呀!想起來了,我有一段時間沒來了?!?/p>
“趙夢進監(jiān)獄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沈老太太馬上就要進去陪她了,”南周說著,撣了撣指甲:“我本來想著先收拾沈家的,看來...................”
陰戾的眸子抬起落在老太太跟前的碗里,意有所指開口:“我得先緊著南家??!”
“南周,你殘忍無情,不顧手足情誼,你以后怎么跟你爸交代,你不及你爸的萬分之一?!?/p>
南周心里怒火瞬間蹭起來:“我爸就是太顧及情誼了,所以才會落得個被親媽兄弟算計的下場。”
“我沒那么多耐心。”
“五個數(shù),你若是不吃..............”南周從包里掏出一封信件,夾在指尖:“明天,這個東西就會出現(xiàn)在媒體面前。”
老太太看著她指尖上的信封,心一慌。
她厭惡藠頭。
這輩子最狠藠頭。
人,她最恨南周。
物,就是藠頭。
可此時..................
“五......”
“四..........”
“三............”
老太太顫顫巍巍端起眼前的碗,夾著藠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南周緩緩放下手,噙著笑,跟欣賞動物園里的猴子似的,望著老太太,一點點的將保溫桶里的藠頭吃完。
你也有今天。
看,老小老小,都是輪回。
誰也逃不掉。
嘔吐聲在浴室里,南周坐在沙發(fā)上,看了眼照顧老太太的阿姨,從包里掏出另一個東西交給她:“按在沙發(fā)底下,知道怎么做?”
“知道,大小姐放心,吳灣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希望老太太能感冒。”
真是婆媳情深!
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兒媳有這個心思,不得氣瘋了?
“聽她的。”
說完,南周將信封交給她:“送進去,給她。”
阿姨目送南周離開,將信封送進去給老太太。
老太太剛吐完一輪,結(jié)果信封慌張拆開,看見里面是張白紙時,氣的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一瞬間,怒喝聲響起:“南周!我當初就該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