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多茶室。
許多商場上的人在上了年歲之后,喜愛的東西總是那么幾樣。
不是擺弄花草,就是焚香品茗。
劉民也不例外。
這些年四處投資,早已財務(wù)自由。
又加上自己手中沒什么實業(yè),懶得去翻騰,索性就當個閑人。
這日,剛會完朋友從茶室出來。
站在馬路旁與人揮手道別。
馬路對面的一輛黑色商務(wù)車車窗緩緩降下, 南周素白的臉面從車窗后露出來。
隔著馬路跟他遙遙相望。
劉民對南周這號人的了解,處在一個不多不少的階段。
不多,是因為還沒來得及多,南氏集團就易主了。
不少,是因為他看著南周長大,都說三歲看老,他幾乎目睹了南周的整個幼年時期。
這一年內(nèi),他們見了五次,均是在南氏集團辦會議室里。
像今天這般私底下獨自見面。
今日是第一次。
“劉董,我們大小姐想請您上車坐坐?!?/p>
劉民望著林陌:“有事?”
“是,”林陌回答很肯定。
“南小姐不知道商人都很忌諱公司董事私底下見面的嗎?”
林陌笑了聲將手中照片遞出去:“我家大小姐說了,請不請得來不強求,但都是自己人,照片還是要給劉董。”
劉民接過,還沒來得及看。
林陌轉(zhuǎn)身上車,啟動車子離開。
望著人離去,才將視線落在照片上,有瞬間的驚訝。
照片中的主角是他兒子,他癱在沙發(fā)上,指尖夾著煙,神色縹緲,不用細想都知道是在干什么。
“南....................”
一聲南周還沒喊出來,恰好司機開車過來,他拉開車門上車,指著前方的保姆車開口:“追上去?!?/p>
保姆車里。
南周斜靠著,手肘落在扶手上,淡淡開口:“慢點開?!?/p>
“引他到平云山前的主干道,但是不進平云山。”
林陌:“明白。”
林陌握著方向盤,車速控制的極好,時收時放,
劉民在身后想追始終都隔一段距離。
一直到最后一個紅綠燈,明明他們可以過去,但林陌老遠就開始放油門降速度,正好卡在黃燈之前將車停在斑馬線上。
咚咚咚————
車窗被敲響。
南周放下車窗望向站在車旁的人:“劉董,斑馬線下車很危險?!?/p>
南周硬邦邦的腔調(diào)配合著沉冷的視線,讓劉民渾身一顫。
他以為看見的會是十分鐘之前的那張笑臉。
顯然,他想多了。
成年人,又習(xí)慣了商場斗爭。
怎么可能不清楚當下站的是高位還是低位?
“大小姐見諒,一時著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剛剛還義正言辭的劉民這會兒就差點頭哈腰了。
南周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
車窗搖起來的瞬間,唇角輕勾,冷肅的笑聲響起帶著不屑。
林陌適時吐槽:“剛剛不是挺硬氣的?”
“怎么這會兒見諒上了?一群見風(fēng)使駝的老家伙,”當初要不是他們倒戈,南何也沒那么快拿到南氏集團。
說白了,利益當頭,都不是什么好鳥。
“人生嘛!不是東風(fēng)壓倒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東風(fēng),處境這種東西,隨時都有可能變。”
南周理了理膝蓋上的毯子:“靠邊停車吧!”
一兩分鐘之后,身側(cè)空位坐了人。
南周擰開保溫杯放在前面的小桌板上。
人際交往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細節(jié),那便是誰處低位,誰就得側(cè)身。
劉民側(cè)身望著南周,先是一番寒暄,聊著她小時候在公司里發(fā)生的趣事兒。
眼看跟南周關(guān)系拉近了才開口。
“周周?。∵@照片...............你 是從哪兒弄來的?”
南周睨了眼他手中的照片,淡淡開口:“京川資本的應(yīng)總給的,我們倆一起吃飯,聊起南氏集團,話題落在董事會成員身上,他當笑話似得把照片上的事兒跟我說了些。”
“我擔(dān)心妨礙公司發(fā)展,厚著臉皮問人家要了張照片?!?/p>
“是是是,”劉民汗如雨下,還不到盛夏的天,明明車里還開著空調(diào),他卻覺得熱得慌:“大家都知道,你對公司的情誼有多深厚?!?/p>
“這件事情,多虧了你,不然我還不知道我那逆子在外面玩出這種名堂來了?!?/p>
南周笑了聲:“劉叔,我還什么都沒做呢!只是把照片給了你?!?/p>
劉民也是老狐貍了,瞬間就聽出了南周話里有話。
正了正身子望著她。
南周伸出指尖在照片上點了點,語氣輕飄飄的:“樓之言,京川資本樓敬淵的侄子。”
“要是不知道他是誰,劉叔去查查,他爺爺是誰?!?/p>
“劉叔,自家兒子不服管教就算了,要是連著帶壞權(quán)貴子孫,你可知道后果?”
劉民指尖一顫,照片順勢落在腳下。
他當然知道有些人是他惹不起的,應(yīng)景州是樓家的人,南周既然能在人家手中將照片拿來,必然是跟對方有交情。
而今,她拿著這張照片給自己,不可能真的為了他好。
畢竟他們之間,沒那個交情。
“大小姐想讓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