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初的公寓里。
從沒這么熱鬧過。
用她的話來說,房子買來這么久,也算是沾了樓敬淵的光了。
不是他,這屋子里再過幾年都不見的有這么多人。
他們歐陽家,出了名的人丁凋零。
歐陽初坐在餐桌上,左看看,右看看,看來看去始終覺得這氣氛實在是太微妙。
她猶豫著開口:“要不...........先吃飯?”
歐陽戰憤恨的眼神“呲溜”一下就從樓敬淵身上移到她身上:“餓死鬼投胎嘛你?”
好嘛!
她就不該開口。
愛斗斗去吧!
歐陽初老老實實起身拉開冰箱從里面拿了瓶橙汁出來,剛倒上,還沒開始喝。
歐陽戰目光追隨而來:“要吃飯了你喝什么果汁?”
歐陽初端著杯子,一時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怎么個事兒?
她替樓敬淵分擔炮火來了?
歐陽初清明 眸子滴溜溜的轉著。
這不得行啊!
亂搞的又不是她?
她憑什么替樓敬淵分擔炮火。
“爸,我.............”
嗡嗡——
嗡嗡——
嗡嗡——
手機一連三條微信進來,阻止了歐陽初的話,她以為是研究室里的奪命催,沒想到一拿起來。
看見樓敬淵的大名掛在頂樓。
轉賬:「五十萬」
「幫幫忙」
「事成之后再加」
歐陽初拿著手機看了眼樓敬淵。
張了張嘴。
四目相對的瞬間,男人堅定沉穩的視線給她扎了一針定心丸。
點了收款。
“行行行,”歐陽初放下手中橙汁:“你大老遠的飛過來非得讓大家跟你一起干餓著是吧!餓吧!餓吧!反正這一桌子人就我最窮,有你們陪著我也不虧。”
“你說什么鬼話!”歐陽戰怒目圓睜瞪著她。
“我說的實話?。「陕锇?!婚都結了,證都領了,指不定在過半年人家孩子都能搞出來了,你非得拉著個驢臉讓大家都不好受,你要看樓敬淵不爽你把他拉出去打一頓嘛!不敢打又讓大家都不好受?!?/p>
“是個男人就速戰速決,你這樣,讓周周夾在中間當奶油呢?”
沐悅一拍桌子:“就是!你們倆滾出去自己解決,我們仨自己吃?!?/p>
樓敬淵:...........五十萬就這?
就這能值五十萬?
她怎么不去搞詐騙?
歐陽戰起身越過桌子,領著樓敬淵的領口出了門。
大門哐當一聲被帶上時,南周剛想起來被歐陽初摁住。
“放心,打不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這人,不讓他出氣,他能一直記著這仇?!?/p>
“喝點湯?”
南周:.............你爸記仇,樓敬淵也記仇啊!
半小時后,南周一邊心驚膽戰的端著碗,一邊等來了二人。
樓敬淵身上的白襯衫蹭的東一塊西一塊的,斑駁不堪。
嘴角掛著彩。
出門時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凌亂的搭在額前。
反觀歐陽戰,神清氣爽。
橫著曲兒進來。
南周詫異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接收到的是樓敬淵哀怨的神情。
晚餐過后。
南周挽著沐悅的手進了書房,書房地上擺著禮品。
“買這么多?”
“舅媽在西北買這些也不方便,快遞在路上都要走好久,我索性一次性給買多了些,反正都是日常用品也不貴?!?/p>
歐陽初嘀咕著:“一套大幾萬,是不貴!”
“你也有?!?/p>
歐陽初:“那確實不貴?。。?!”
沐悅橫了她一眼:“你做姐姐的,少花周周的錢?!?/p>
“我不花,她拿錢出去養男人怎么辦?”
眾所周知,南周很有錢,有錢不說,還多的是人盯著她這個孤女的錢。
歐陽初這大逆不道的話一落地,沐悅緊張的看了眼門口,抬手一巴掌落在她 胳膊上。
“周周都結婚了,有些話你給我撿著點說?!?/p>
“知道啦知道啦!”
歐陽初摸著胳膊嗷嗷著。
一直到臨近離開時。
南周才將歐陽戰喊到書房,聊起了正事兒。
“舅舅,我想讓你明天去一趟南家,見見南家老太太太...............”
..........
返程回平云山的路上。
南周側眸望著樓敬淵,伸出指尖準備碰他嘴角的傷口。
被人側頭躲開。
“怎么了?”
樓先生:“遲來的關心比草賤?!?/p>
南周一愣,他從哪兒聽來的這句話?
以她對樓敬淵這種老干部的了解,這種話不可能從他嘴里說出來。
“跟之遙學的啊?”
南周指尖落在他的胳膊上將人扒拉過來。
一本正經的望著他道:“舅舅剛消氣,我要是再跟你膩歪膩歪的,他在揍你一頓怎么辦?”
樓敬淵凝著她,默了幾秒鐘才將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
“舅舅動手打我,我都沒還手,”樓先生捏著她柔軟的掌心,跟個小孩兒似得想討點夸獎。
“舅舅氣消了以后就不會追著你罵了?!?/p>
樓先生被她的后知后覺弄的有些好笑:“我在乎他罵我嗎?”
南周悶笑著靠到他胸膛上,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我知道,你最好了,一切都是為了我考慮。”
以樓敬淵的身份,確實沒必要站著挨打。
他能不還手,無非是看在自己老婆的面子上。
南周后來細細想了想,應該將這類事情規劃到責任那一欄去。
因為家庭是一個整體。
該進該退,不能以個人情緒為首要。
成年人,總是求個周全。
“那晚上.................”
樓先生試探性開口。
自打上次二人吵了一架,空窗了許久。
南周有意不想給。
他也實在做不出來強取。
她是妻子,是愛人,是家人。
該得到應有的尊重。
平云山主臥里,淋浴房里霧氣彌漫,水聲潺潺,順著南周的小腿流下來。
她半軟著身子緊靠著樓敬淵..........
渾身上下都被霧氣包裹著,看不真切。
浪里浮華似得。
窗外,蟬鳴與青蛙叫聲交織在一起,令人煩躁又讓人上頭。
難舍難分,撥不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