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周接到刑塵電話時,心里一咯噔。
果然,刑塵帶來的消息不算什么好消息。
“上頭有人在壓南何的案子。”
“知道是誰嗎?”
刑塵隱約能猜到是誰,但面對南周的詢問,他選擇中立:“不清楚,我只是告訴你一聲。”
“多謝,我會解決。”
南周話說到這里,交談本該結束了。
可事實時,刑塵并未掛電話,而是拿著手機,似乎想說什么。
她等了半晌。
才等來一句含著嘆息的“先掛了”。
夏季的院子里,燥熱,火浪似的空氣層層撲來,讓人煩躁不堪。
刑塵看了眼自己指尖的煙,隨手在墻上按滅。
單位藍白色的墻壁上到處都是灰蒙蒙的小洞,多是這么來的。
煙頭剛按完,刑塵想起前段時間單位里出的條例。
「墻上按煙者,罰款五十」
他剛一咯噔,轉頭就看見同事笑瞇瞇的朝著他伸手,勾了勾指尖。
手中拿著單位里一個老師傅的二維碼。
“來吧!掃碼。”
“你等著我呢?”刑塵嘴上叨叨,掏手機掃碼的動作也沒停。
“可不,虧我頂著熱浪看你抽了五根煙,才等來這么一次。”
“可算是讓我甕中捉鱉到了。”
刑塵按完密碼,嘖了聲:“學點好詞。”
“先別管我,我就想采訪一下你,抽了四根都沒往墻上按,第五根 你怎么就忍不住了?”
刑塵:“你去問問門口賣包子那老大爺多大歲數了。”
“八十啊!怎么了?”
“知道人家為什么能活到這個歲數嗎?”
“點我呢?”
刑塵:“知道就好。”
................
這日,南周送歐陽初回家,從停車場準備離開的路上聯系樓敬淵。
對方接電話的速度不算太快。
以至于響了幾聲后,她起了掛斷心思。
當然,她也這么做了。
剛上車,林陌的車子還沒駛出停車場,樓先生電話就回過來了。
“周周。”
“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正好準備散會了,難得白天電話聯系我,怎么了?”
南周很有自知之明,白天如果無事,基本不會聯系他。
但若是有事又不那么急,一般會選擇發微信。
“刑塵跟我說,南何的案子上邊有人施壓。”
樓敬淵跨步進辦公室的腳步微微一頓,瞧瞧!瞧瞧!又有人不長眼了。
要是大家知道南周是自己老婆,還敢干這種事兒?
“不急,我來解決。”
樓先生平淡沉穩的語氣似羽毛拂過湖面、又似定心丸。
“陪完小初了嗎?”
“嗯,剛送她到家。”
樓先生輕輕哄著她:“來找我好不好?”
“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
“那我現在過來。”
樓先生收了電話,喊來郭丘:“去查查南何最近跟誰走的近,把人請過來。”
“今天嗎?”
樓先生抬手看了眼腕表:“四點之前我要見到人。”
郭丘辦事效率極高,大抵背靠京川資本和樓家。
往往想查什么報個名字就自動有人將資料和消息都送上來。
南何最近跟江城一個副職領導吳涇走的近,而這位領導又是公安部門的分管領導。
光是聽見分管領導這四個字,郭丘就猜到了,這事兒怕不是跟南周有關。
三點五十,吳涇出現在停車場。
郭丘將人請上樓。
電梯里時,吳涇思考了幾息才開口:“郭特助,我能不能問一下,樓董請我來是為什么?”
“這..........我不太清楚,”郭丘當了這么多年特助了,嘴嚴的很。
老板沒說的事情即便是猜想到了,也不能說。
吳涇到底在圈子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幾近退休的年紀了坐上這個位置,已經是大多數人的天花板了。
縱使內心慌張,表面依舊沉穩。
郭丘一路引人至會客室。
會客室里,擺著一張茶臺,整張紅木劈出來的原木茶臺,沒做多余的修飾,茶臺邊緣還留著樹木本來的弧度。
吳涇打量著這間會客室。
整間會客室,低調中暗暗透出幾分奢華。
看似普普通通的茶室,誰能想到桌面上擺著的一把紫砂壺都要十幾萬。
“吳副市,”會客室門推開,樓敬淵穿著一襲白襯衫出現在門口。
同他握手寒暄:“貿然請您來,希望您別介意。”
“能到京川來做客,是我的榮幸。”
“請坐,”樓敬淵伸出掌心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坐下去就準備燒水泡茶一系列流程。
他鮮少在外人跟前露面。
但江城的幾位領導都聽過他的名諱,說樓家那個小兒子啊!長的驚為天人。
吳涇今日一見本人,不由得有幾分驚顫,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人中龍鳳。
“原本是想登門拜訪的,但最近工作繁忙,”樓敬淵倒了杯茶遞給吳涇。
又道:“前幾日跟書記一起吃飯還聊到您來著,說您最近在負責開發區地皮兜售這一塊。”
吳涇一聽這話,腦子里像是被扎了一針雞血。
他最近很愁,眾所周知,江城這種金融大都市,是不存在開發區的,什么開發區不開發區的,真要說都是八百環之外了。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個地方,待開發。
且好巧不巧的,這個地方落到了自己頭上。
燙手山芋。
這么個犄角旮旯要引進企業,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企業領導又不是傻子,往那種尿不拉屎的地方去。
可沒想到,樓敬淵今日問了。
財神爺問廟。
他不得趕緊給人請進去?
吳涇調整了一下坐姿,遏制住心里的狂喜,面上仍舊平靜:“樓董感興趣?”
樓敬淵笑了聲:“我感興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得集團風控評估。”
篤篤篤——————
二人談話聲就此止住。
郭丘推門而入:“樓董,太太來了。”
樓敬淵擱下手中茶杯,正色望向門口:“請太太進來。”
南周不明所以進茶室。
剛邁步進去,樓敬淵坐在椅子上尚未起身,一手落在南周腰后,將她向前推了一寸:“介紹一下,我太太,南周。”
哐當————
吳涇跟前的茶杯瞬間被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