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吧？快進，路上累不累啊？”

南周沒見過人，被人握著手迎進去時，有些局促的望了眼樓敬淵。

后者在身后淡淡開腔：“我媽。”

老夫人聽見他這輕飄飄的介紹，罵了一聲：“混小子。”

南周張了張嘴，想喊媽，愣是卡主沒喊出來。

不怪她，十幾年沒喊人媽了，實在做不到張口就來。

老夫人鄭行蘭拉著她的手一番寒暄，先是數落樓敬淵不懂事，結了婚都不把人帶回家。

緊接著又是一頓致歉，表示這次見面太倉促。

臨了，讓樓遠山去臥室拿東西，再出來時，將一個綢緞盒子交給南周。

“來的匆忙，沒準備什么像樣的見面禮，這里面是一張銀行卡， 和一套珠寶首飾。”

“這太貴重了............”南周潛意識里想拒絕。

“好孩子，”鄭行蘭握住她得手輕輕的拍了拍，阻止了她到嘴邊的話：“沒有婚禮，本就夠委屈你了，老三做事情又不靠譜，三媒六聘一樣都沒給你，這點東西，不算什么。”

“收著吧！” 一側，樓敬淵輕輕開口。

南周道謝收下東西。

樓敬淵見南周端著東西，又吊兒郎當的開口：“東西收下，喊聲媽就行。”

鄭行蘭一驚，哪有人逼著自己媳婦兒開口喊媽的？

“你個混小子。”

南周突然理解了樓之遙的那句：「你壓根兒就不用擔心我奶奶不喜歡你，小叔能結婚，奶奶都要謝天謝地了」

婆媳之間初次見面。

尚且算是融洽。

后廚做好飯菜端上來時，鄭行蘭帶著南周去了餐室。

留下樓敬淵跟樓遠山二人在客廳，顯然是有事情要聊。

餐廳里，南周剛拿起筷子，手機響起。

她看了眼鄭行蘭。

后者道：“家里沒那么多規矩，電話響了就接。”

“謝謝媽。”

南周擱下筷子走到餐室門口接起這通電話。

那側，林陌開口：“警局那邊傳來消息，南何自殺未遂。”

南周面色突然一沉，走了兩步才壓低嗓音問：“人現在在哪兒？”

“在醫院。”

“不能讓吳灣見他，切記。”

南何這么做必然是想見人，一旦讓二人見面，對她不利。

“明白，”林陌不敢大意。

會客室里，樓敬淵正跟樓遠山聊著。

余光瞥見南周從餐室出來。

目光移了過去。

父子二人的談話從家里轉移到南周身上。

樓遠山看著站在門邊背對著他們壓低嗓音跟那側說話的身影：“江城那邊斗的水深火熱的，她還能抽出時間來港城，你給人家施壓了？”

他沒見過南周，但也關注著她。

高門世家。

最擔心哪個兒子兒媳，亦或者孫子做出什么無法無天的事情不好控制。

更何況，南周他沒見過，不了解對方，更得謹慎些。

樓敬淵側眸看了眼他，對父親知道南周的事情并不驚奇，在合理的范圍之內，樓遠山只要不太過分，他都能接受。

“沒有，怕她分心，都沒告訴她家里的情況，來港城，是她自己的選擇。”

樓遠山嗯了聲，做出點評：“倒是個顧大局的孩子。”

“吃完飯，讓人家回去吧！老太爺情況還不算太差。”

“您不是最注重禮節了？真讓人回去了，您就不怕二伯他們家有意見？”

“我大房的兒媳婦兒，輪不到別人有意見，你們倆好就行了，夫妻之間能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比什么都強。”

樓遠山一番話，樓敬淵聽的明明白白。

如果此行，南周沒有站在他 的角度考慮，沒有來港城。

樓遠山必然不會說出讓她回江城之類的話。

而今，是看南周秉性不錯，做出的退讓。

打小，樓遠山對子女要求極高，要求他們克己復禮，也要求他們顧大局識大體。

大兒媳和二兒媳都是他親自拍板定下的，唯獨南周，從始至終他都沒見過。

今日這份退讓，也是對南周的認可。

“謝謝爸。”

“行了，去吃點東西。”

吃完飯，已經快十點了。

南周以為今晚要留宿，哪兒曾想，樓敬淵帶著她跟父母告別，直送她去機場。

坐在車里，她忐忑不安。

指尖揪著開衫，將兩邊扯的有些長短不一：“這合適嗎？”

“父親的意思，”任何解釋和寬慰都不如這句話的威力重。

南周聞言，狠狠松了口氣。

今夜初見，樓遠山的壓迫性比電視中看到的更強。

相比鄭行蘭 的溫和，樓遠山就是午夜立在你身后的高山。

無聲籠罩著你，充滿壓迫性。

樓敬淵見她沒吱聲兒，問道：“怕他？”

“有點畏懼。”

樓先生握著方向盤，插科打諢的調整她的心態：“他該畏懼你才是，等他老了，你有三分之一的權利決定拔不拔他的氧氣管。”

南周先是愣怔了片刻，才無奈笑道：“哪有你這樣的？”

送人到機場，樓敬淵叮囑她在江城一定要注意安全。

南周一一回應。

“老太爺這邊只要醒了，脫離危險了，我就回來。”

南周乖巧回應：“好。”

她越乖，樓敬淵心里邊越覺得愧疚，朝著南周張開手：“來，讓老公抱抱。”

“你人生的重要時刻，沒有陪在你身邊，我很抱歉。”

.............

“為什么會自殺？這是你們的失職，讓我進去。”

醫院搶救室門口，吳灣指著面前的倆人罵罵咧咧的。

言辭間盡是不客氣：“你們就是這么為人民服務的？”

“事情還沒定性，人如果死在了警局，我跟你們沒完。”

吳灣拉扯著面前面無表情的二人。

拼盡全力想進去。

不遠處，林陌坐在車里望著這一切。

叼著棒棒糖有些煩躁的嘖了聲。

一轉眼的功夫，他在抬頭時，門口的吳灣不見了。

連帶著兩個小警察也不見了。

林陌瞬間推開車門下車，往病房奔去。

吳灣一路避開警察，繞過人群直奔病房，

猛的推開門進去，原以為能見到南何。

卻不想，入眼撞見的是坐在床尾面對著門守著南何的刑塵。

“吳女士一定要破壞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