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去公司的事兒跟您說了嗎?”
宋姨想了想,搖了搖頭:“沒說,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兒了?”
“那倒沒有,他只是對金融感興趣。”
宋姨莫名松了口氣,生怕林陌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舉動:“感興趣就讓他去學,他打小那樣的家庭出來,剛成年就進部隊了,也沒什么機會接觸高等知識,想必是真對這個事情感興趣。”
南周沒接話。
她太了解林陌了,那有什么真感興趣?他這種人,沒什么**,也無所求,能讓他下定決心去找易可,無非是在這段關系里做出了合適的退讓。
可為什么又要退讓呢?
他的存在,又不是錯誤。
南周一面覺得對不住林陌,一面又覺得以她跟樓敬淵此時的處境,林陌不在他身側,反而對他是好事。
宋姨將燕窩盅遞給她:“大小姐就別憂心了,林陌興許是真的喜歡,再者說了,我覺得他出去也是好事,長期呆在我們身邊,身邊連個母貓都沒有,怎么解決人生大事?他這輩子夠苦了,親爹去世的早,親媽是個人渣,讀書都是滿村借錢好不容易讀了個高中畢業,一點人間溫情都是我們這些外人給的,還是要成個家的好。”
“大小姐別多想了,林陌又不傻,吃虧了會回來的。”
“你最近幫我問問,他中意哪里的樓盤,都出去工作了,總不能還貼著保鏢的標簽,車子也送他一輛,多貴都行,沒有上限。”
宋姨心里一暖:“還是大小姐想的周到。”
“一家人,應該的,”在南周心里早就將林陌當成了自家人。
只是這一家人,竟然也會生出抉擇的時候。
有那么一瞬間,南周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
遣散宋姨下樓,她側身望了眼窗外的后院,平云山的秋景,向來極好,層林盡染。
秋日暖陽落在窗戶邊緣,南周伸手去夠斜陽。
讓那一簇簇金黃的暖陽落在自己指尖,她微瞇著眼,翻轉著掌心,試圖想抓住………
“太太……”
“您要出去嗎?”
“太陽要下山了,興許會有點涼。”
南周抓了件披肩下樓搭在肩頭,朝著后院去。
傭人在身后緊跟著詢問她。
南周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管自己,推開玻璃門,乍一出去時,莫名覺得胸腔里的郁結之氣都散了。
平云山的地暖每年開的早,乍一出來時,有些涼颼颼的。
南周裹著披肩,提著棉麻的裙擺在草地上踩著。
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野貓冒出來,追著她的裙擺玩兒鬧著。
這一幕,遠遠望去,像一幅極美的秋景圖……
“周周!”
二樓主臥陽臺上響起一聲呼喚。
南周微微抬眸望去,見樓敬淵微微彎身,手肘撐在陽臺欄桿上,面含淺笑望著她。
陽光從他身后穿來,勾勒出他的耳廓絨毛,泛著一層金色的光芒,他就站在這光與暗的分界線上,一半溫暖,一半清涼。
夕陽灑下來,稍有些刺眼,南周抬手擋了一下。
男人身姿未動,詢問她:“冷嗎?”
南周搖了搖頭:“不冷。”
他有道:“太陽要下山了,該進屋了。”
“是你該進屋了,”自己一個病人還要求她?
樓先生笑意沛然,輕輕淺淺的笑意里愛意濃郁:“確實,我們一起進去?”
南周不樂意:“我不進,你別管我。”
丟下這么一句話,也不搭理他了。
走在后院尚且還染著些許綠色的草坪上,提著裙擺逗著貓。
樓先生在樓上望著她,不時拿出手機拍照,記錄她的快樂,見她的裙擺被小貓鋒利的爪子勾住,又笑她。
南周想將裙擺從小貓手中撈出來,剛一彎腰,小貓就跑了。
直起身,小貓又來了。
樓先生在樓上看著她忙忙碌碌半天,沒忍住笑了。
南周正扯裙擺間,身后一只手落在她腰側緩緩的捏了。
男人語氣溫和,伸腳將小貓剝開:“去!”
又對南周到:“進屋了,夜里涼。”
南周也沒堅持,沒必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
“大小姐,晚上吃清燉牛肉好不好?”他們剛進去,宋姨樂呵呵的迎過來。
南周眉頭微不可察的緊了緊:“不好,我跟之瑤都想吃辣的。”
宋姨有些為難:“可是先生剛出院……”
南周眤了身側人一眼;“那就讓他一個人吃清燉的。”
“這……”宋姨唯唯諾諾的望向樓先生。
后者唇角微微牽起:“聽太太的。”
……
南周一連三日都沒去公司。
但也不是她不想去,是樓敬淵借著生病的借口,不讓她去。
應景州在外造勢,造出一個樓敬淵兢兢業業,帶病出席活動的優質商人形象,明里暗里都在點他在其位謀其職,一心為了國家發展為了金融大業。
一連三天應景州的電話來的都很準時。
說來說去也就那么幾句話,讓他別出門,在家待著,先讓外面的流言蜚語飛幾天。
樓敬淵很聽話,不僅自己在家待著,也得拉著南周一起。
一連三天,易可每天都上平云山。
捧著文件上山時,總能跟郭特助碰上面。
趁著南周簽字的功夫,簡略的跟南周聊一下最近公司的近況。
“最近趙素來了幾次想見您,我說您最近出差不在江城。”
“有沒有說來做什么?”
易可搖了搖頭:“沒有,不過看神情不太好。”
“林陌呢?怎么樣?”
財神爺?
易可眼睛一亮:“是個好苗子,思維很活躍,有些事情正經路子處理很難,但是他的野路子還挺好使的。”
野路子???
南周笑了聲。
是挺野的。
“麻煩你了,”南周語氣平和。
麻煩你了這句話表面看起來很淺顯,可細細講究起來卻很耐人尋味,像是家長對外交代自家的孩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鐵打的林陌,流水的她。
她真得把培養林陌當個事兒來辦。
“應該的。”
“我聽說,南月最近在到處找律師想撈吳灣。”
南周唇角彎了彎:“那也得她有這個本事。”
“警局那邊已經開始移交了,聽說南月為了吳灣去堵了辦案子的警官幾次。”
堵刑塵?
南周愕然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