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玉惜失明以后幾乎閉門不出,飽受打擊。
現在,她似乎又變回了以前那個驕傲的公主。
其他男人的目光都追逐著玉惜,這讓沈煜風回憶起了以前她耀眼的模樣。
什么時候開始,他居然對玉惜產生了厭煩?
他不再珍惜她,覺得她只會依賴自己,除了美麗一無是處。
明明自己曾經也花了很多心思去愛她,也驅逐她身邊的男人。
可是后來的自己卻主動把她送到了其他人身邊。
那個男人,比他優秀矚目,只要一出現,就再也沒人會看到自己。
玉惜呢?她也喜歡他嗎?
沈煜風正失神,所以沒注意到身旁的盛若不自覺死死咬住嘴唇的模樣。
她一直以來逃避的真實,如今就這樣直接展現在了自己面前。
白玉惜,她擁有自己窮極一生想追求的家世、渴求的天賦。
曾經自己沾沾自喜把她得不到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她轉眼就和她唯一心動過卻沒從他那得到任何正眼的賀越淮聯姻。
如今,還得到了那人唯一的溫柔。
賀夫人的名頭,無論如何都比沈夫人要響亮。
看啊,即使不再能畫畫,她還是成了眾人的焦點。
仿佛在告訴那些嫉妒她的人,無論如何,她都會活得很好。
這對貌合神離的未婚夫妻兩人都心不在焉。
拍賣會開始了,安靜氛圍怪怪的。
全場的焦點都在兩個人身上。
賀氏繼承人和賀夫人,無論在哪里,他們都是身份極貴的貴客。
賀越淮出現得突然,無論是負責人還是第一排的其他人都有點小心翼翼。
想攀談卻不敢上前打擾。
誰能想到,這么一個拍賣會,居然會出現賀越淮這樣級別的貴客呢?
同樣是坐第一排,賀越淮和玉惜都是中間位。
而沈煜風和盛若,則是坐在了第二排。
那些密謀著想讓玉惜不好過的人,則在更后面,如同跳梁小丑。
盛若這邊的角度讓她稍微往左看就能看見少女恬靜美麗的側臉,還有兩人親昵的模樣。
她勉強把注意力放在那些琳瑯滿目的拍品上。
看到現在那個拍品,盛若眼前一亮,抱住了沈煜風的手臂。
“煜風,你看那個!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大師的作品!他——”
盛若還沒說完,就被盯著手機的沈煜風臉上不感興趣的表情掃了興。
差點忘了,比起這些抽象的藝術,他只在乎自己的公司盈利了多少又虧損了多少。
他注意到她的沉默,抬頭問她:“你喜歡嗎?那我買給你?”
“不買也沒事的。”
她微笑扮演解語花,本就沒多少開心,這下心情更差。
盛若急切想從另一個人身上對比尋求到讓自己安心的優越感,于是她看向了玉惜。
可是,賀越淮沒有像沈煜風一樣心不在焉看手機,反而還拿著拍品的單子,一句一句為玉惜講解著。
低沉聲音如華麗樂器一般在兩人之間流動,他的語氣更是輕柔。
賀越淮平時只會關注股市變動,本該對那些藝術一竅不通。
但他努力靠近著玉惜的世界,所以已經在短短時間內至少能做到藝術鑒賞。
一連串獨到的見解說完,他低聲詢問道:
“這個喜歡嗎?”
“唔……他的風格太寫實了。”
“我記得你喜歡華麗的色彩,這幅是他早年作品,筆觸很大膽。”
“賀先生怎么知道這些?”
“我后來去學習了一點,可能在你面前只是班門弄斧。”
“哪里,我喜歡你為我講解這些呀~”
“是嗎?那就好。玉惜,不要嫌棄我。”
“嗯?賀先生為什么會覺得我會嫌棄你?”
賀越淮握住了她的手,垂眸說:“因為我怕你會覺得我一點也不了解你的靈魂。”
冰冷的金錢那種話賀越淮沒說,盡管賺錢對他來說確實很容易,可他也是真心覺得自卑。
他說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即使其他人在看也無所謂。
少女安慰著自卑的愛人,又是抱又是哄。
賀越淮沒有想到會得到這種對待,眼角眉梢流露出訝異的同時,也因她的靠近而不自覺眼神柔軟。
所有聽到他們對話的人,內心都很復雜。
自然也包括盛若。
她幾乎要把自己的手掌給掐破。
這次不僅沒有看到玉惜跌落谷底被嘲笑的模樣,反而是她自己,像是徹徹底底的對照組。
那幅拍品因為玉惜沒要,所以由沈煜風舉牌拍下了。
盛若一點也不開心,她簡直就像是撿了玉惜不要的一樣。
畫是,男人也是。
她生悶氣,沈煜風沒看到。
他拍完以后也在看一眼玉惜。
明明拍賣師念他名字的聲音很大,可她卻根本沒注意是誰拍下了那幅畫。
她的眼里,似乎只剩下了賀越淮一個。
正不甘著,他終于等到了李總發來的消息。
之前的賀老爺子大發雷霆,自從去找了賀越淮以后,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天笑呵呵的。
關鍵是,提到項目也說不再管了,一切按照賀越淮的辦。
究竟發生了什么?
不是說,他們爺孫每次見面都會不歡而散嗎?
所以項目沒希望了。
沈煜風緊緊捏著手機,徹底沒了想拍下拍品的心思。
盛若卻還在他耳邊一直說想要這個想要那個。
他扶額,很疲憊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她:
“若若,別鬧了,我不是已經幫你買了剛剛那個了嗎?”
“煜風,可是……”
“懂事點,我最近沒有那么多資金了。”
盛若點點頭,明顯不開心,但沈煜風已經沒心思去哄。
兩人這邊氣氛僵硬,沈碩那邊的小團體,也在破防討論。
“靠,賀越淮親自來了,我們還抬不抬價?”
“抬什么價,你有錢和賀氏比嗎?拿什么玩,拿命玩?!”
“看到他剛剛是怎么玩沒?白玉惜想要的,無論多少錢他都幫她拍下了!”
“但是就這樣讓我認輸,我不甘心!憑什么!憑什么白玉惜那么好命!”
“她拍下那些有什么用,她一個瞎子又看不見!”
“她這種瞎子有什么來這種場合的必要啊!我服了!”
這些人崩潰到無能狂怒,說話也語無倫次且毫無遮攔。
沈碩的表情也很難看,正準備說些什么,就看到其他人看了手機之后立刻臉色煞白。
“怎么了?”
“我們……我們利用賣畫逃稅的事情爆出來了。”
另一個人說:“有人提交大量證據舉報我雇傭槍手畫畫轉手以自己的名義賣出。”
沈碩旁邊的女人直接手抖得拿不穩酒杯:“我家里涉黑犯罪被抓了,不行,我得快點轉移資產到國外去。”
他們被嚇得六神無主,直接從后門逃走準備跑路,但是外面早就有執法者等在那里。
沒有一個人能逃脫。
包括同樣不干凈的沈碩。
所以接下來,不會有人再影響玉惜的拍賣會體驗了。
剛剛還露出脆弱姿態讓妻子心疼自己的賀氏繼承人,看屏幕的模樣漠然殘酷。
這模樣短暫,他放下手機,又將注意力放回了玉惜身上。
很快,到了玉惜最想要的那個拍品。
她的美麗臉龐似乎都被點亮了,興致勃勃的模樣,讓人想要把她所有想要的送到她面前,博取她一笑。
出價開始。
一輪又一輪過去,有些喜歡過玉惜公子哥們一開始還暗自想和賀越淮較勁,奈何財力都不如他。
隨著一個個憤恨放棄,后面加價的人越來越少,不再有人能競爭過賀越淮。
只不過,一直以來沉默的沈煜風卻突然舉了牌:
“七千萬。”
盛若瞪大眼眸。
他這是在干什么?!之前不是說沒資金了嗎?
這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