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讓他和我離婚嗎?”姜萊反問一句,恰好戳在林書桐的心窩上。
這半個多月林書桐旁敲側擊過好幾次,沈荀都沒有表露出離婚的想法,卻又待她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更好,顯得她像小三一樣。
有句話說得好,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真要論起來,是姜萊插足了她和沈荀的感情。
大學的時候,沈荀明明那么愛她,所有人都看得出來。
只是沒想到因為出國一事發生爭吵,沈荀竟然在路邊隨便拉了個一無是處的人來結婚。
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侮辱。
如果不是那天在醫院親眼見到姜萊,沈荀又介紹說是他的妻子,她是不會相信的。
沈荀怎么可能娶除她以外的女人?
經過她幾次三番的證明,沈荀愛的還是她,甚至比以前更愛她。
她想要什么,不管多名貴,沈荀都會為她買來。
她有一點狀況,沈荀都會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
現在還學會了煮紅糖水,還要為她煮面。
沈荀的錢和愛,都是她的。
姜萊這個可憐蟲,什么都沒有。
除了一個名分。
一個沒什么人知道的名分。
現在,沈太太這個名分,她也要拿回來。
林書桐深吸一口氣,微笑道:“他會和你離婚的。”
“那多謝。”姜萊巴不得沈荀趕緊簽字離婚,待在同個屋檐下看兩人濃情蜜意,她是一秒鐘都呼吸不了。
林書桐萬萬沒料到她是這個反應,原地愣住。
沈荀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紅糖水從廚房出來,正對上姜萊打量的眼神,心里突了一下。
出聲喊的是:“老婆,你醒了……”
林書桐聽到這聲老婆,眼里翻涌著嫉妒。
“書桐她身體不舒服,又不想去醫院,我就帶到家里來了。”沈荀解釋著,手里的紅糖水也沒放下。
姜萊看見他手指都有些燙紅了。
第一次廚房的男人不知道用防燙手套。
算了,燙著吧。
該的。
結果沈荀竟然要把這燙手的紅糖水轉給她。
“我還要煮面,你把紅糖水給書桐端去。”發燙的碗就這樣不由分說落在她手里。
燙得姜萊差點松手。
林書桐坐在沙發上,揚著唇說:“謝謝啊,沈太太。”
姜萊把紅糖水遞過去。
林書桐伸手接住。
忽然。
“啊!”
伴隨著一聲驚呼,滾燙的紅糖水灑了。
悉數潑在林書桐白皙的手臂上,大片的水泡迅速浮起。
沈荀慌忙走出來一看,觸目驚心,轉身質問姜萊:“這是怎么回事?”
姜萊自己還傻眼呢。
“我……”
“不關姜萊的事,是我自己沒接穩,阿荀,不要怪她。”林書桐是真的疼,眼里滿是淚花。
沈荀心疼不已,對著姜萊便罵:“你為什么要把這么燙的碗直接遞給她?放在桌上不行嗎?”
“你不也直接遞給我……”
“你知不知道書桐的安危有多重要?她在做的這個項目不能少了她!”沈荀冷冷瞪了姜萊,“你最好祈禱醫生說她沒事,不會影響她的工作。”
他彎腰抱起林書桐就要去醫院。
姜萊看著地上打翻的碎片,還有黏糊糊的紅糖水,以及自己燙得發紅的手指,喉嚨里未盡的解釋又吞了回去。
沈荀堅定地以為是她故意用紅糖水潑了林書桐,又把林書桐從醫院帶回家。
客房沒住進沈曦,卻住進了林書桐。
都要讓她照顧。
姜萊的解釋在沈家人面前都很蒼白,便沒有再掙扎,而是說要去上班,已經早上八點了。
哪怕研究所最近沒什么事需要她出面,避免起疑心,她還是照常出門。
沈荀走到客廳,對姜萊說:“去請假,你這個職位對公司來說無足輕重,最好是辭職,安心在家做沈太太。”
生活費三千的太太么?
姜萊說:“不可能。”
沈荀:“你!”
爭執的聲音有點大,客房里躺著的林書桐聽見,立即出聲阻止:“阿荀,你們真的不要為了吵架了,是我自己沒接穩。”
沈荀跟狗一樣聽話,沒有再吵。
卻堅持要她請假。
“你可以先不辭職,但最近幾天必須請假,直到書桐的傷好為止,你弄傷的,你就要負起責任。”
“和我沒關系,我遞過去的時候分明見她端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灑了。”姜萊又解釋一遍。
換來的是沈荀再次質問:“你的意思是書桐故意把煮沸的紅糖水往自己身上灑嗎?她現在還有很重要的科研工作!她事業心很強,又沒有心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姜萊直接氣笑了。
重要的科研工作?“自研芯”項目她就是個掛名,核心數據根本接觸不到。
還沒有心機?
真是女人三分淚,演到男人醉。
姜萊只怪自己這些年瞎了眼,大步轉身出門。
沈荀緊隨其后,拽抓她的手腕:“說了請假,或者辭職。”
姜萊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自己請假在家照顧林書桐,還是私心想她辭職回來做家庭主婦。
大概都有。
“我也說了不可能。”
“你要是覺得失去這份工作是損失,我可以賠給你。”
“賠?”那她四年的感情怎么賠?
“對,只要你辭職在家,要什么我都給你。”姜萊現在像朵帶刺的白玫瑰,徹底不受他的掌控了。
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先是林書桐,后是姜萊。
“好啊,我要這套房。”姜萊忽然想到了如何讓沈荀簽下離婚協議的辦法,她仰著下巴,“我要你把這套房轉讓給我,只要你在轉讓合同上簽字,我就去柯氏辭職。”
沈荀并不怎么在意這套三室的小房子,現在書桐不缺科研經費了,過段時間他打算新買一套大平層。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答應。
“我讓人去擬轉讓合同。”
“擬好了需要給我看一眼。”手腕上的力道有所松動,姜萊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揉了揉。
沈荀點頭:“好。”
當即打電話給助理去辦。
姜萊也沒再說去上班,而是跟著沈荀去公司。
沈荀要她在車上等。
沒一會,助理拿來轉讓合同,姜萊一頁一頁仔細看完,抬頭說:“我要看著他親自簽,我不上去,他就下來。”
助理說好。
“等下,帶個訂書機下來,我怕散了。”
助理又點頭。
等助理走遠,車上只剩她一個,姜萊從自己的包里拿出離婚協議最后需要男方簽字的那頁,頂替了轉讓合同需要簽字的那頁。
沈荀來到車庫,手里拿著一個訂書機,西服口袋里插著一支金色的鋼筆。
這支鋼筆,是她送給沈荀的第一份禮物。
四年了,他一直在用。
姜萊盯著他口袋里的鋼筆出神。
“訂書機。”沈荀打開車門坐進去。
地下車庫光線昏暗,姜萊垂著眼眸,認真把合同訂在一起,翻到他需要簽字的地方,遞過去。
合同是助理擬的,他早已看過,沒有絲毫懷疑地在上面落下名字,以及日期。
簽了。
當初沈荀用她送的筆在結婚登記表上簽了字,今天也用這支鋼筆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何嘗不算一種有始有終。
這一刻,離婚協議生效。
一個月后他們將不再是夫妻。
姜萊拿著手中的合同,沒有哭。
她不會再為沈荀,為這段婚姻掉一滴淚。
昏暗的光線下,沈荀看不清她慶幸的神情,叮囑著辭職的事。
“我答應的做到了,我讓助理送你去柯氏,馬上辭職。”
姜萊點頭:“好。”
左右她也不是真的在柯氏上班,假裝去柯氏大廈走一圈就是。
她記得人事部經理帶她錄過人臉,但權限也止于此。
沈荀的座駕是一輛四百萬的賓利,姜萊坐過的次數不多,沈荀讓助理專門送她,還是頭一次。
路邊的楓葉紅得像火,風一吹,窸窸窣窣落滿地。
姜萊側頭看向窗外,目光渙散。
離婚協議就放在她的腿上。
開車的助理幾次透過車內后視鏡觀察,總覺得沈總太太今日平靜得反常,尤其是手三番兩次摸向無名指,像是要把戒指摘下來。
“太太,到了。”
“好。”姜萊把協議放進包里,“你先回去吧。”
“好的,太太。您辦完事以后記得告訴沈總一聲。”
“我知道。”
姜萊在助理的注視下刷臉進了柯氏大廈,當初師母讓她到柯氏掛職,是人事經理蓉姐親自接的她,“辭職”自然也是要去找蓉姐。
不等詢問前臺,姜萊看見了一手拿著咖啡的容姐。
徐蓉也看見了她,微微驚詫后徑直走來,笑容滿面地問:“小姜來了!”
“蓉姐。”
“誒,有什么事我們去辦公室說!”
姜萊可是柯總二姑親自交代過的掛職人員,可怠慢不得。
說話間,姜萊察覺到不遠處有道目光在看她,循著視線望去,卻只見一道修長的側影。
有點熟悉。
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