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啟動了。
葛小倫和趙信倆哥們兒正湊在一臺電腦前,屏幕上是某些不可描述的激烈戰斗畫面,兩人看得聚精會神,時不時發出幾聲低笑。
“我靠,這姿勢……牛逼啊!” 趙信搓著手,一臉興奮。
“噓!小點聲!” 葛小倫緊張地看了看宿舍門,生怕被路過的輔導員逮個正著。
就在這“學術探討”進行到關鍵處時——
“砰!”
宿舍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力道之大,讓門板撞在墻上發出巨響。
葛小倫和趙信嚇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想去關電腦,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犢子了!被抓現行了!
然而,闖進來的并不是宿管阿姨或者輔導員,而是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身材健碩、表情冷峻的壯漢。為首的一人,正是奉命行事的阿杰。他目光掃過驚慌失措的葛小倫和趙信,最后落在還在播放視頻的電腦屏幕上,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國家安全局。” 阿杰亮出一個帶著國徽的證件,在兩人面前一晃,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葛小倫,趙信,跟我們走一趟。”
“安……安全局?” 葛小倫腦子嗡的一聲,臉都白了。看個動作片而已,至于驚動國安嗎?!他腿肚子都在打轉。
趙信也是懵逼加害怕,結結巴巴地問:“大……大哥,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就是……就是學習一下生理知識……”
阿杰沒理會他們的辯解,對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名黑西裝上前,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攙”起還在試圖關電腦的葛小倫和軟腳蝦一樣的趙信,直接往外帶。
“哎!我的電腦!……” 葛小倫徒勞地掙扎著,被無情地拖出了宿舍,只留下屏幕依舊在閃爍的電腦,和空蕩蕩的房門。
某街區臺球室。
劉闖正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腱子肉,跟幾個社會上的兄弟打臺球,嘴里叼著煙,罵罵咧咧,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樣。
突然,臺球室的門被推開,同樣是一群黑西裝涌了進來,氣場強大,瞬間讓喧鬧的臺球室安靜下來。
“劉闖。” 阿杰站在門口,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劉闖把臺球桿往地上一杵,眉頭擰起,語氣很沖:“你誰啊?”
“國家安全局。” 阿杰依舊是那套說辭和證件,“請你配合調查。”
“調查?調查什么?老子最近可沒犯事!” 劉闖嘴上強硬,但眼神里閃過一絲心虛,畢竟他之前干的破事不少。
阿杰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揮手。
兩個黑西裝上前就要拿人。劉闖下意識就想反抗,揮拳朝最近一人打去。那黑西裝顯然訓練有素,側身避開,同時一記精準的擒拿,直接扣住了劉闖的手腕,順勢將他胳膊扭到身后,膝蓋頂在他后腰上。
“哎喲我操!輕點!” 劉闖疼得齜牙咧嘴,瞬間失去了戰斗力。
“帶走。” 阿杰面無表情。
劉闖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罵罵咧咧地被押出了臺球室,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小弟。
某醫院病房。
琪琳躺在病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機場路的事件和隨之而來的基因覺醒,讓她身體透支嚴重,正在接受觀察。她看著天花板,腦子里還在回放那場突如其來的襲擊,以及那道如同天神下凡般的金色身影……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憐風帶著人走了進來。
“琪琳同志。” 憐風的語氣則是溫和了許多,“感覺怎么樣?”
琪琳掙扎著想坐起來:“還好……你們是?”
“國家安全局。” 助手出示證件,“關于機場路的事件,以及你自身的一些特殊情況,我們需要請你回去協助了解。”
琪琳看著那個西裝男子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氣息精干的同行者,心中了然。她點了點頭:“我配合。”
某餐廳后廚。
瑞萌萌系著圍裙,正在笨拙地刷著堆積如山的盤子。她個子不高,長相甜美,但眼神里總帶著點怯怯的感覺。她是來這里打工賺學費的。
后廚的門簾被掀開,阿杰等人走了進來,與周圍油膩的環境格格不入。
“瑞萌萌?” 阿杰對照了一下手里的照片。
瑞萌萌嚇了一跳,手里的盤子差點滑落,怯生生地點頭:“是……是我。請問有什么事嗎?”
“國家安全局。” 阿杰言簡意賅,“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啊?我……我犯法了嗎?” 瑞萌萌小臉煞白,聲音都帶了哭腔,“我就是個打工的……”
“別緊張,只是了解情況。” 阿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嚇人,但對一個普通女孩來說,這群黑西裝的壓迫感實在太強。
最終,瑞萌萌也被半請半“架”地帶離了餐廳,連圍裙都沒來得及解下。
某村莊田野里。
程耀文戴正在種地。他皮膚黝黑,身材結實,沉默寡言。
村民領著杜卡奧一行人找到他時,他正擦著汗休息。
“程耀文?” 杜卡奧問。
程耀文抬起頭,看著這群不速之客,眼神平靜,似乎并不意外。他點了點頭。
“我是杜卡奧將軍,請配合我們工作。”
程耀文沒多問什么,只是默默放下鋤頭, 然后便主動走向杜卡奧等人坐上了直升機。
他的配合,反倒讓杜卡奧有些意外。
……
夜色中,數輛黑色的轎車,從城市的各個角落,駛向同一個方向——位于群山環抱之中的超神學院。
車上,葛小倫和趙信還在忐忑不安地猜測著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劉闖罵累了,靠在座椅上喘著粗氣,眼神陰郁;琪琳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心情復雜;瑞萌萌小聲抽泣著,不知所措;程耀文則始終沉默,仿佛一尊石雕。
阿杰坐在頭車的副駕駛上,看著前方漆黑的公路,按了按耳麥,低聲匯報:
“將軍,名單上的首批人員,葛小倫、趙信、劉闖、琪琳、瑞萌萌、程耀文,已全部找到,正在帶回基地。”
耳機里傳來杜卡奧沉穩的回應:“很好。注意安撫情緒,尤其是那個瑞萌萌。另外……留意是否有其他‘異常’動向。”
阿杰明白將軍指的是什么。那個代號“金甲人”,真實身份為“秦朔”的神秘目標。
“明白。”
……
與阿杰結束通訊后,杜卡奧站在巨峽號的指揮臺前,沉默了許久。星圖上,代表饕餮威脅的紅點依舊刺目,而代表未知因素“秦朔”的那個標記,則如同幽影般潛伏在巨峽市。
“薔薇,” 他轉過身,看向一旁待命的女兒,“準備一下,我們親自去一趟。”
杜薔薇冷艷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恢復平靜,點了點頭:“是。”
父女二人沒有帶任何隨從,乘坐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悄然離開了巨峽號,駛向巨峽市區。杜卡奧親自駕車,杜薔薇坐在副駕駛,兩人一路無話,氣氛有些沉悶。
車子在秦朔租住的那棟老舊居民樓下停穩。杜卡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常服,杜薔薇則依舊是那身干練的黑色皮衣。兩人一前一后,走上樓梯。
站在那扇普通的防盜門前,杜卡奧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片刻后,門開了。秦朔站在門后,依舊是那身簡單的便服,神色平靜,仿佛對他們的到來并不意外。
“秦朔先生,” 杜卡奧率先開口,語氣帶著軍人特有的沉穩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冒昧打擾。我是杜卡奧,這位是我的女兒,杜薔薇。我們代表超神學院,以及……地球防務,想與您談一談。”
秦朔的目光在杜卡奧肩頭的將星上停留了一瞬,又掃過杜薔薇那明顯經過強化的身體和冷冽的氣質。他沒有讓開,只是冷冷地問:“談什么?”
杜卡奧沒有繞圈子,直接表明了來意:“我們了解到您擁有非凡的力量。機場路的事件,以及……與天使彥的接觸,都證明了這一點。地球,正如您所知,即將面臨饕餮文明的入侵。這是一場關乎人類文明存亡的戰爭。我們懇請您,能夠出山,加入我們,共同守護這個世界。”
他的語氣誠懇,帶著一位老將軍在危難之際尋求助力的真切。
杜薔薇也在一旁補充道:“您的力量,對于地球而言至關重要。雄兵連正在組建,但他們還需要時間成長。我們需要像您這樣的強者,作為定海神針。”
秦朔聽完,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他沒有立刻拒絕,也沒有答應,而是問了一個問題,一個聽起來與當前話題有些偏離,卻又直指核心的問題:
“這個星球,至今還分成兩百多個國家。”
他的聲音平穩,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杜卡奧和杜薔薇都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說起這個。
秦朔繼續說著,目光仿佛穿透了墻壁,看到了整個星球的格局:“彼此之間,存在著數千條劃定勢力范圍的、名為‘國境線’的虛擬界限。資源分散,技術壁壘,指揮體系割裂。”
他的話語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只有一種冰冷的、基于事實的觀察。
“連一個完整的、覆蓋全球的行星級綜合防御系統都近乎為零。” 他最后將目光轉回杜卡奧身上,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是千年征戰磨礪出的、對戰爭本質的透徹理解,“告訴我,將軍。”
他微微停頓,然后問出了那個最關鍵,也最殘酷的問題:
“你們,拿什么打?”
“……”
杜卡奧沉默了。他身后的杜薔薇,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發現任何辯解在對方這基于絕對現實邏輯的質問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秦朔的問題,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剖開了所有慷慨激昂的口號和政治修辭,直指地球文明目前最致命的弱點——不統一,無統籌。
一個內部尚未整合的文明,如何去應對一個高度集權、目標明確、科技碾壓的星際入侵者?
杜卡奧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面對秦朔這樣的人,任何虛言都是徒勞。他必須坦誠。
“您說得對。” 杜卡奧的聲音帶著沉重的壓力,“地球目前的狀態,確實……不盡如人意。國家間的隔閡、資源的分散,都是我們面臨的巨大挑戰。‘黑色長城’計劃,正是在盡可能地去彌合這些裂痕,整合我們所能整合的一切力量。”
他抬起頭看著秦朔:“但這正是我們需要您的原因!您的力量,您的見識,或許能幫助我們更快地打破這些壁壘!至少,能在饕餮到來之前,為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建立起一道更堅固的防線!”
秦朔靜靜地聽著,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防線?”他重復了一遍,語氣平淡,“建立在流沙上的防線,終會崩塌。”
他看了一眼杜卡奧,又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忿的杜薔薇,緩緩說道:
“戰爭,不是兒戲。不是依靠少數‘超級戰士’的熱血和勇氣就能贏得的。它考驗的是一個文明整體的組織度、資源調度能力、以及……統一的意志。”
“你們連最基本的‘統一意志’都尚未形成。” 他做出了結論。
說完,他不再多言,后退一步,準備關門。
“等等!” 杜薔薇忍不住上前一步,語氣帶著急切,“難道就因為困難,我們就放棄抵抗嗎?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我們的世界被毀滅?”
秦朔關門的動作停住,他看著杜薔薇那雙充滿不甘和倔強的眼睛,平靜地回應:
“抵抗,是你們的事。”
“而我,只會在帝皇的意志需要彰顯時出手。”
“或者,在我判斷,出手的時機已經成熟時。”
“現在,時機未到。”
“砰。”
門,重重的關上了。將杜卡奧和杜薔薇父女,以及他們滿腔的期望,隔絕在了門外。
樓道里,一片寂靜。
杜卡奧站在原地。秦朔冰冷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
杜薔薇看著緊閉的房門,用力握緊了拳頭,指節有些發白。
這一次的邀請,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