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解決完這些敵人后,迅速離去。
然而,街區的死寂并未持續太久。遠處,警笛聲、消防車、救護車的鳴響由遠及近,匯成一片嘈雜的聲浪,小心翼翼地逼近這片剛剛經歷了一場非人戰斗的區域。紅藍閃爍的燈光劃破漸漸降臨的暮色,映照在扭曲的金屬、龜裂的地面以及那兩灘尤為刺眼的“遺留物”上。
一灘是斯諾。那個兜帽長袍的冥河使者,胸前一個碗口大的焦黑空洞,邊緣還泛著暗紅色的熔融光澤,他癱倒在地,臉上凝固著驚駭與不甘,生命氣息早已斷絕。
另一灘,則是鱷神索頓的“殘骸”。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尸體,更像是一堆被高溫和爆炸反復蹂躪過的碎肉與灰燼。頭顱被斬下,軀干被爆彈轟得支離破碎,又被熱熔射線細細地“熨燙”過一遍,確保沒有任何一塊組織大于拳頭。紅色的血液浸透了土地,與爆炸產生的焦黑混在一起,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惡臭。
趕到的救援人員和警察們,看著眼前的景象,無不臉色發白,胃里翻江倒海。這已經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戰斗現場,更像是一場……工業化的屠宰,或者某種極端徹底的銷毀作業。
“我的天……這、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干的?”一個年輕的警察捂著嘴,聲音帶著顫抖。
沒人能回答他。現場的指揮官強忍著不適,指揮著人員設立警戒線,疏散可能存在的少數幸存居民,同時將情況迅速上報。這顯然超出了他們的處理范圍。
……
死歌書院。
身披深藍色學者長袍的卡爾,靜靜地站在巨大的星圖之下。他俊美而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剛才損失了一名得力的三代神體手下和一件重要的“生物兵器”,不過是棋盤上被吃掉的兩顆棋子。
他面前懸浮著一個能量光幕,上面正以極快的速度回放、分析著剛剛在地球巨峽市街區發生的那場短暫戰斗。秦朔那閃耀著金色光輝的身影,動力長矛撕裂空氣的軌跡,爆彈的轟鳴,熱熔射線的致命一擊,以及最后那堪稱殘忍的“徹底凈化”過程,都被清晰地記錄并解析著。
斯諾被瞬間洞穿,索頓被斬首焚尸……卡爾的眼神深邃,如同蘊含著一整片虛空。
“果然……沒有動用任何形式的暗能量驅動。”卡爾低聲自語,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帶著一絲探究的興趣,“一種……未知的,純粹而霸道的生物能量與某種……立場科技的混合體?充滿了絕對的‘秩序’與‘凈化’特性,對虛空能量有一定的克制。”
他輕輕嘆了口氣,這嘆息中聽不出多少惋惜,更像是一種確認。
斯諾和索頓的死亡,在他的預料之內,甚至可以說是他有意推動的試探。通過斯諾的暗位面通訊器以及索頓體內的生物監控單元,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秦朔戰斗中的絕大部分能量反應和攻擊模式。
“損失是可以接受的。”卡爾平靜地想道,“只要暗位面信息備份完好,復活斯諾和索頓,對我而言不過是揮揮手的事情,最多耗費一些資源。但用這些代價,換來了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數’——這位‘金色巨神’初步實力的評估,非常值得。”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光幕上秦朔那冰冷無情的金色面甲。
“完全不在已知的宇宙神系體系之內。天使?不像。惡魔?更不可能。烈陽?德諾?都沒有這種風格……純粹的,為了毀滅異形而存在的殺戮機器么?地球……果然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卡爾的手指輕輕劃過光幕,將秦朔的數據單獨歸檔,標記為“極高優先級觀察目標”。他并不急于立刻報復,知識的獲取需要耐心。這個金色戰士的出現,或許會給他一直追求的“虛空時代”,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變數。
……
巨峽號,作戰指揮中心。
杜卡奧上將站在巨大的電子沙盤前,雙手背負,眉頭緊鎖。沙盤上,正是巨峽市那片剛剛淪為戰場的街區三維投影,觸目驚心的破壞痕跡被清晰地標注出來。
憐風語速極快地進行著匯報:“……確認目標,冥河星系死神卡爾麾下,三代神體戰士斯諾,以及其制造的鱷神索頓,均已確認……被清除。執行清除者為……秦朔。”
她頓了一下,調出了衛星和附近僥幸未被摧毀的監控探頭捕捉到的模糊畫面。那金色的身影,如同戰神降臨,又以超越理解的速度和力量,將兩個強大的異形目標徹底毀滅。
“根據能量讀數分析,秦朔在戰斗中使用了高強度動能武器、未知能量力場武器以及疑似……分子級分解武器和超高能熱熔射線。戰斗持續時間極短,不超過兩分鐘,效率……極高。”
“極高?”杜卡奧猛地轉過身,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憐風,你管這個叫‘效率高’?你看看現場!看看那片街區!這還是在市區中心!雖然不是最繁華的地段,但周圍還有居民沒有完全疏散!”
他指著投影上那一片狼藉,以及被標紅的民用建筑損傷區域。
“是,他是解決了兩個巨大的威脅,索頓那家伙甚至以人類為食,死不足惜!這一點我承認!但是他的方式!他考慮過影響嗎?考慮過普通民眾的觀感嗎?考慮過這會在地球,在巨峽市造成多大的恐慌嗎?!”
杜卡奧的聲音在指揮室里回蕩,所有人都沉默著。他們理解上將的憤怒。
這不是在荒郊野外,也不是在專門的軍事基地。這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如此狂暴、毫不掩飾、甚至帶著一種“虐殺”意味的戰斗方式,一旦被公眾知曉細節,引發的騷亂和恐懼將難以估量。這完全違背了超神學院和軍方一直以來試圖建立的“可控”、“保護”的形象。
“他現在人在哪里?”杜卡奧沉聲問道。
“消……消失了。”憐風無奈地回答,“戰斗結束后,他的能量信號就瞬間消失了,我們的所有探測手段都無法鎖定。他應該是具備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空間隱匿或移動技術。”
杜卡奧走到舷窗邊,看著外面浩瀚的大海。
“找到他。我們必須和他再談一談。他今天能為了殺索頓炸掉半條街,明天如果為了殺另一個目標,是不是敢把巨峽市捅個窟窿?!算了,我再親自去一趟吧”
而此刻,引發這場軒然大波的當事人——秦朔,正靜靜地坐在距離戰場數公里外的一棟高層公寓的天臺上。
耀金動力甲早已收回,他換上了一身普通的深色衣物,仿佛一個剛剛下班的路人。晚風吹拂著他的黑發,他深邃的目光投向遠方那片依舊閃爍著警燈和救援燈光的區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城市的喧囂隱約傳來,與他內心的絕對平靜形成鮮明對比。
影響?后果?
在他的邏輯核心中,這些概念優先級極低。
帝皇的意志高于一切。凈化異形,清除對人類物種存在威脅的目標,是禁軍的天職。至于戰斗地點是否在市區,是否會造成財產損失或民眾恐慌,這些都屬于可以接受的“附帶損傷”。
人類在面對異形威脅時,唯有鐵與血,方能爭得一線生機。任何的猶豫、妥協,或者對所謂“影響”的顧慮,都是對帝皇和人類本身的背叛。那些被戰斗波及的建筑物,與整個人類文明的存續相比,微不足道。
他感知到了這個星球的力量的遲鈍與無力。那些所謂的“警察”和“軍隊”,在真正的威脅降臨時,顯得如此孱弱。他們甚至無法有效疏散民眾,更別提對抗饕餮、索頓這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