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明洲沒有鬧著要灌凌絕,他不必被罰。
但此刻他還是伸手取了一杯烈酒,一口干完。
許宸錯了。
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態度,不止要看他怎么說,還要看他怎么做。
鐘明洲不相信日后凌絕能夠輕易打發秦疏意。
她注定是陶望溪的威脅。
但許宸已經因為魯莽被排擠出了圈子,連許家都岌岌可危,他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鐘明洲眼神陰郁,在海灘的歡笑聲中悄然退了出去。
秦疏意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擰了下眉,取下身上的披肩:“我去下洗手間。”
凌絕目送她走遠。
謝慕臣看了眼晃著酒杯,心情不錯的凌絕,“說是不玩真的,卻把人護得跟寶貝似的,你是打算捧著她日后跟未來的凌太太打擂臺?”
凌絕指尖在膝上點了點,掀開眼皮,“哪來的凌太太?”
謝慕臣挑眉,“外界傳聞凌家有意選陶家聯姻,陶家人還特意要將國外治病的陶望溪接回國,不是為了準備和你訂婚?”
凌絕聲調散漫,“你們什么時候聽過我說結婚的話?”
謝慕臣不以為然,以他們的關系自然知道傳言有水分,可是……
“伯父伯母未必沒認真。”
凌絕性格強勢,不受束縛,偏偏他掌權的這幾年,凌家反而在原本就鼎盛的狀態下更上層樓,真正的如日中天。
讓原本對他的年紀和犀利的行事風格頗有微詞的人也閉上了嘴。
凌父凌母早就說過,這樣的凌絕,不需要一個跟他針尖對麥芒的強硬的妻子。
陶家和凌家相熟,那位陶小姐性格柔軟,但大家出身也不乏眼界和手段,正是最適合的凌太太人選。
訂婚或者為假,但凌家看上陶望溪卻不一定是虛言。
凌絕沒有正面回答,“我娶她,或者不娶她,和秦疏意沒有任何關系。”
謝慕臣笑,“怎么沒有,就你那態度,誰要嫁給你不著急。”
“而且秦疏意自己也不像是能當小情人的性子。”
這幾次接觸他也算看出來了,這姑娘看著是個淡人,性格也隨性,但骨子里還是烈的。
凌絕瞟他一眼,淡定道:“在我們結束前,我不會結婚。”
謝慕臣有些意外。
他還真是干干凈凈談正經戀愛啊。
要那樣,秦疏意和陶望溪兩人確實不必有交集 。
“那你們什么時候結束?”旁邊的季修珩突然插了一嘴。
他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這都快一年了,我的老天爺,”他語調拉長,表情浮夸,“我們絕爺什么時候談過這么長的戀愛?”
“哦,不對,”他又很快否定,“忘記了,在這之前,你可沒正經談過。”
浪蕩半生,歸來仍是初戀。
他自己都被自己這個新發現逗笑。
“啪嗒——”
凌絕一腳給他椅子踹開,季修珩摔在地上罵罵咧咧。
“呵,你就嘴硬,你能拖著不結婚,人姑娘也能一直不結婚?像秦疏意這種乖乖女,哪天說不定就聽家里的相親去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凌絕橫他一眼,“閉上你的破嘴。”
他愜意地放下酒杯,不無得意,“她很愛我。”
所以不會出現他說的那種情況。
季修珩狐疑,“不結婚也行?”
凌絕,“不結婚不生孩子,她都說可以。”
不管是陶望溪還是誰,他其實并沒有很強烈的要結婚的想法。
陶望溪只能說是客觀條件上最合適的一個。
至于孩子,他更不喜歡。
正因為秦疏意也沒有這種急切的**,所以他更確信兩人目前的狀態很好。
謝慕臣/季修珩:……
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
洗手間門口。
唐薇長長舒了口氣。
很好,今天也是為自己跑路速度點贊的一天。
她撩了撩頭發,扭著腰準備進去補個妝。
然而,才跨出一步,后腦勺傳出一陣劇痛。
如波浪般的黑色長發被人從后面抓住,腦袋也重重磕上墻壁。
“賤人!”一道咬牙切齒的男聲響起。
她痛得飚出眼淚,被突如其來的暴打驚得頭暈目眩,死亡的戰栗從心底蔓延。
本以為遇到了瘋狂的黑粉,卻在掙扎的過程中看到對自己施暴的人,她驀地瞪大眼睛。
“鐘少?”
沒錯,來人正是今夜挑撥計劃失敗的鐘明洲。
他又用力扯了下唐薇的頭發,醺染著酒氣的臉面目猙獰,“就是你們這些賤人勾引絕爺,害得望溪傷心!”
“你們都該死!”他用力掐她的脖子。
鐘明洲酒量很差,隨手拿的烈酒更是激發了滿懷郁氣的人心底的惡。
他愛慕陶望溪,卻自知比不上絕爺,只能偷偷地看著她一直追望著凌絕的背影。
凌絕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許宸也像陰溝里的蟑螂,偷窺心愛的女人一日日失落傷心。
他自覺能夠幫她嫁給喜歡的人,好似也成全了自己偉大的愛情。
至少日后陶望溪想起來,因為他的付出,他也能在她心中謀得一席之地。
可他不敢去質問凌絕,甚至不敢明面上針對凌絕護著的秦疏意,只能對著最沒有背景最好欺負的唐薇發泄。
“望溪,望溪,我替你殺了她們哈哈哈。”
他雙頰發紅,眼中充斥著狂亂。
唐薇暗道倒霉。
可男女的力量天生懸殊,她抓著他掐著自己的手腕,只能無望地感受到身體的溫度一點點消失。
媽的,就算今天他殺了她,以這些天龍人的權勢,說不定坐牢都不用。
她好不容易才爬上新晉影后的位置,她的風光人生才剛開始。
好恨吶。
就在唐薇眼睛朦朧,徹底絕望的時候,一只啤酒瓶砰地一聲在男人腦袋上開花。
掐住她脖頸的大掌松開,施暴的鐘明洲捂住腦袋癱倒在地上。
唐薇順著墻壁滑下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咦,居然還沒暈?”
她聽到一道好聽的清冷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