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假期有限,秦疏意真想一直在老家這么待下去。
她在床上打了個滾,想到幾天后就要返回帝都,戀戀不舍地蹭了下自己的大烏龜抱枕。
外面周韻禾叫她起床吃飯,她磨磨唧唧地掀開被子。
一推門就見她爸拉開窗簾往下不知道在瞅什么。
桌子上是秦淵早上晨練完帶回來的早餐,她戳開豆漿,啃了口小籠包,見秦淵還站在窗邊,疑惑問道:“爸,在看什么呢?”
秦淵,“小區停了輛陌生的車。”
周韻禾吃著小餛飩,“誰家親戚吧,你都多久沒回來了,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秦淵揚了下眉。
是這樣嗎?那車是今天凌晨到的,誰家走親戚這個點來。
他半夜口渴爬起來喝水的時候那車剛到,停下后就一直沒有人下來。
而且這輛車的價格遠超他們小區的房價數倍,他們小區什么時候搬進潛在富豪了?
最最重要的,他怎么覺得那車正好停在觀察他們家的最佳角度呢?
反正要是他,他就選那。
“行了,我看你就是職業病,小區里面能有什么問題。”周韻禾吐槽他,“誰家壞人開豪車踩點。”
秦淵摸了摸鼻子,不甘心地又多瞧了兩眼。
行吧,對方最好是沒什么壞心眼,不然可算他撞槍口上了。
秦疏意看著爸媽斗嘴,叼著包子偷笑。
吃完早餐,她主動請纓下樓扔垃圾。
扔完莫名有種被注視的感覺,她下意識看向那輛尤其矚目的黑車。
抿了抿唇,秦疏意走了過去。
車內空無一人。
她莫名舒了口氣,隨即笑自己,怎么會聯想到那人身上呢。
這個點,他應該正抱著美人安睡吧。
分手前尚且能說他不是劈腿的人,但是分手后應當是無所顧忌了。
想一想昨晚陶望溪給她看的照片,她心中哂笑。
他們好像都不相信他們分手她能真的放下,總是不著痕跡地來試探她、刺激她。
可陶望溪說的有句話是對的,陶望溪喜歡凌絕,可她為了凌太太的位置,她可以忍受他的沾花惹草,但秦疏意不是的,愛和忠貞為什么不能同時擁有呢?
對她喜歡的東西,她都是占有欲十足的。
小時候爸爸媽媽多抱下別人家的小朋友她都要傷心好半天,如果未來的丈夫連“唯一”這個承諾都做不到,她確實不能容忍。
在她的認知里,和傷害同來的就不是愛,至少也是不健康的愛。
秦疏意耷拉著拖鞋,轉身準備回家。
卻在下一刻被人擋在身前。
“哎呦,這是秦家那小閨女吧,好久沒見你了。”一個燙著波浪卷的阿姨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出落得可真漂亮啊,怎么樣,現在在哪上班,工資多少啊,有男朋友了嗎?”
一連幾個問題砸下來,秦疏意有點發懵。
看到她迷茫的眼神,對方一拍腦袋,“我是你王阿姨啊,以前住你們家隔壁棟的,還給過你糖吃。”
秦疏意這才想起這個人。
她們家是曾經在這個小區住過幾年,可在秦疏意初中的時候,聽說這位王阿姨老家拆遷突然暴富了,然后一家人就買了更好的房子,還說要去做生意賺大錢,之后就沒見過了。
而她這幾年也常在帝都,來去匆匆,鄰居的新聞更是不清楚,她們家現在竟然搬回來了嗎?
至于所謂的糖果,是小時候王阿姨的兒子大壯嘴賤,詛咒秦淵和周韻禾在國外援助回不來,被秦疏意揍哭。
后來得知真相,指著秦疏意罵了一頓的王阿姨臉上過不去,這才把剛從小區一戶新婚的人家搶的喜糖塞給了她。
還沒等秦疏意開口,嘴巴跟機關槍一樣的王阿姨又開始叭叭叭起來了。
她想起剛剛秦疏意在車外探頭探腦的動作,臉上浮起不贊同,
“疏意啊,不是我說,女孩子家家的,可千萬別仗著長得好就虛榮心強,那些有錢人家心氣高著呢,這車我聽我兒子說好幾千萬,你沒見過吧,可別碰壞了。而且能開得起這車的,指不定都多大年紀了。”
她瞧著她素著一張臉依然漂亮得打眼的模樣,又滿意又不滿意。
“我聽說你們家在帝都給你買房了?那正好呀,我們家大壯也在帝都工作呢,他跟你年紀差不多,今年進了凌氏集團,你知道是哪個凌氏吧?”
凌氏產業鏈包羅萬象,不僅研發新興科技和生物技術,站在國際前沿,實業更是它起家的根本,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幾乎都可見凌氏的產品,不夸張的說,一個人的一生幾乎都被它們家包辦了。
王阿姨說起兒子的工作止不住的驕傲。
那可是人人都向往的好去處,誰說起來不羨慕她。
“你倆小時候不是玩得很好,改天敘敘舊啊,在帝都也可以互相照顧。對了,大壯這幾天也休假在家,還說要辦什么同學聚會,我跟他說把你帶過去啊。”
秦疏意都懶得去深究這個“玩得好”有多大的水分,她勉強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不了,我馬上就要回去工作了,可能沒有時間。”
王阿姨不高興道:“你工作能掙幾個錢啊,讓大壯帶帶你,說不定到時候也能讓你進他們公司工作呢。這次活動可是咱家大壯出錢,面子要撐足了。”
秦疏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王大壯的面子,跟我這個外人有什么關系呢?”
王阿姨有種被戳穿心思的心虛,“哎呀,我這不是想著你們也有感情基礎,可以趁這個機會處處嘛。”
秦疏意這樣的姑娘,帶出去多有面子啊。
她兒子就喜歡漂亮的,說不好看的都配不上他現在的身份。
之前她給大壯介紹了好幾個,明明個個都明眸善睞,前凸后翹的,偏偏他看不上,也不知道是想找什么樣的仙女。
今天看到秦疏意,這不馬上就想到被兒子珍藏的那張畢業大合照。
長這樣式的總不能還不滿意吧?
“不了,我爸說不能嫁愛哭愛喊媽的男人,我倆不合適。”
不等變臉的王阿姨繼續輸出,她捂住肚子打斷施法,“哎呀,我尿急,不跟您說了,我先走了啊,王阿姨,拜拜。”
她飛速逃離現場。
拖鞋都差點被踩掉。
王阿姨被她那句拒絕氣得胸脯起伏,拍著心口,“真以為自己是天仙呢,我家大壯都看不上,我倒是看她嫁個什么玉皇大帝。”
看到旁邊那輛豪車,又心氣不順,“哼,肯定是被別人的富貴迷了眼,也不想想這車她這輩子坐得起嗎?!”
“你坐不坐得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就是想拿這車砸著玩都沒問題。”
突如其來的沉冷男聲驚了罵罵咧咧的王阿姨一跳。
她轉過臉去,看到一個氣質矜貴的高大身影,以及一雙如同俯視螻蟻的,令人發顫的冰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