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查到了那個號碼的主人。”
是個剛高考完的準大學生。
顧風帶著人找到他的時候,正在網吧放飛自我。
“他承認那個信息是他發的,但他不是只發給你一個人的。”
“惡作劇?”言不語問。
“差不多吧,”沈硯舟點頭,“他在玩一個游戲,里面有個群組,那天他們在打比賽,輸了的要接受懲罰。”
男孩所在群組恰好輸了,他的懲罰就是給五十個陌生號碼發送‘忌日快樂’。
其中就有言不語的號碼。
“大哥,我有點不太信,我……第六感告訴我,沒那么簡單。”言不語說出心中的不安。
她沒辦法確定,言啟航是不是真的重生了。
如果真是他,按照言啟航的性格,他早就找上門來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過去十幾年沒有過他的任何消息。
突然冒出這么一個短信,如果不是前世經歷過,她自己都不相信,又該怎么讓大哥繼續。
正糾結著。
沈硯舟溫和一笑,摸摸她的頭,“我也不信,所以我們在繼續追查,只是把目前查到的告訴你。”
言不語望著大哥,眼中帶著不解,“大哥,你為什么信我?你沒見過言啟航,就因為我口中說的一個夢,你就愿意耗費人力物力幫我?”
“因為我們是家人。”沈硯舟目光柔和而堅定,“不語,家人就是家人,不需要考慮利益和沖突,不用去想對方所作所為是不是另有所指,你說出來,大哥就信。”
言不語的心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沖擊。
她呆愣愣地望著大哥的笑容。
言啟航帶來的恐懼感讓她拋在腦后,她現在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她可真不是人啊!!!!!!!!
大哥對她掏心掏肺,她談戀愛卻還瞞著大哥。
沈硯舟摸摸妹妹的臉,安慰地笑著,“別怕,有哥哥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快回去睡覺吧,不是要跟朋友通宵聊八卦,好好放松放松。”
言不語張張口,沒發出聲音來。
沈硯舟只當她是擔心,又低聲哄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言不語喉頭一緊,“大哥,我有話跟你說!”
半小時后。
兄妹倆坐在院子里的兩涼亭中。
言不語雙手放在腿上,左手摳右手,抬眼悄咪咪看眼大哥的臉色,又連忙低下頭。
沈硯舟雙拳緊握放在膝蓋上。
臉上的笑容撐不住,漸漸產生一絲裂痕。
他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
“所以。”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嚇人,調整了一下,盡量平柔溫和,“所以,你現在在跟京敘交往?”
“嗯。”言不語糯糯的,小心翼翼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天。”
沈硯舟拳頭握的更緊了些,咬著牙問:“他、他因為救你,挾恩圖報,讓你跟他在一起?”
“沒有沒有,”言不語連忙解釋,“他說他四年前開始喜歡我的,受傷那天剛好是個表白的契機。”
沈硯舟緩緩轉過頭,嗓音微微顫抖,“四、年、前?”
言不語吞了下口水。
大哥現在的樣子有點嚇人。
怪不得他能小小年紀撐起整個集團, 在外是人人尊敬懼怕的沈總。
是有點子壓迫感在的。
四年前,不語才十六歲。
沈硯舟低頭看著妹妹。
現在也不大啊。
小小一個,低著腦袋在那兒摳手,像個犯了錯等著大人訓誡的孩子。
可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言不語十個手指頭都摳完了,打算從頭再來一遍。
想看看大哥的臉色,又不敢抬頭。
忽然,一只大掌輕撫上她的頭,是大哥一貫溫和的嗓音,“怎么不敢看大哥?我們不語是大姑娘了,談個戀愛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言不語鼻子一酸,抬起頭來。
沈硯舟神色恢復正常,“只是談戀愛,不語,你長大了,這樣很好。你早晚都要學著去跟家人以外的人建立親密關系。”
“可是、我覺得自己不好,”言不語眼眶紅著,“我一直都說畢業前不談戀愛的,但是轉頭就談上了,還是你朋友。”
“我一直都說我不需要家人的,”沈硯舟說到這里,喉頭也有些哽咽,“可是不語,這次回來,我發現我還是渴望親情的。”
所以,之前說過的話,只是因為沒有遇到正確的人。
他遇到了言不語,那顆孤寂的心漸漸被喚醒,他也想擁有笑起來像小太陽般的妹妹。
“你遇到自己有好感的人,只需要一瞬間,就能改變你的想法,這是正常的,千萬不要把自己鎖在自己規定的框架里,那樣的人生并不完美。”
他妹妹的人生,應該是自由的、隨心所欲的。
“我們所有人對你的希望,都只是讓你開開心心一輩子,不語,你只需要順從自己的心,做讓自己開心的事就好。”
沈硯舟一番話說完,言不語早已泣不成聲。
她以為大哥會責怪她。
腹內打好了上千字的認錯草稿現在一個字都沒用上。
何其有幸,這樣好的人,是她的大哥。
“嗚嗚,大哥,我能抱抱你么。”言不語抽泣著,可憐巴巴朝著沈硯舟伸出雙臂。
沈硯舟眼眶濕潤,起身走到妹妹旁邊,將她摟進懷里。
輕撫著她的背,“好了,不哭了,你都成年了,談戀愛是好事。”
言不語抬手擦了下眼淚,“大哥,你不生氣我跟你朋友在一起嗎?”
提起司京敘,沈硯舟閉了下眼。
“京敘啊……京敘……”沈硯舟深吸一口氣,縱使心中有不滿,但評價依舊中肯,“他不是會胡來的人,我認識他這么多年,他干干凈凈,身邊沒有過一個女人,這一點,很難得。”
司家的地位,哪怕司京敘不是繼承人,上趕子往他身邊湊的人就不是少數。
但他從沒有一次。
這幾年,司家老爺子沒少給他介紹家世相當、模樣漂亮的女孩子,但他見都沒見過。
想來,也是在為自己妹妹守身如玉?
說到這里,沈硯舟心里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