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宋景翊眼底滑過一絲陰鷙,“美金。”
沈硯舟眉頭緊蹙,四個億,“好大的胃口。”
“拒絕的借口罷了,”宋景翊伸手去摸煙,又收回手,“別跟小魚說了。”
“我爸跟他有些交情,回頭打聽一下,也許沒那么難。”
“不麻煩沈叔了。”
“景翊,一家人不說這些,你在京市,初來乍到,總要有人領路的。”沈硯舟依舊那樣溫和。
宋景翊不是不懂這些。
如果讓他做,他有的是手段。
可他只是想干干凈凈地留在妹妹身邊。
院子里,“阿誠,你不拿魚食怎么喂魚?”
沈不語笑意晏晏地過去。
阿誠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口,又委屈巴巴轉過身。
“挨罵啦?”沈不語又轉過去,“你不是經(jīng)常挨罵,這次怎么受不了了?我哥打你啦?”
“沒有,老大打我還好了,就是,就是,”阿誠撓撓頭,終于下定了決心,“老大找人辦事,那人不同意,我說去綁了他兒子,老大不讓干。”
阿誠可太憋屈了。
沈不語和沈云期倆人呆愣愣的。
“阿,阿誠,”沈不語緩過神,“你剛說的那個,夠進去三回的,到時候你去還是我哥去?”
阿誠更不高興了,“這都什么事,哎,我還沒這么受氣過呢。”
“好啦好啦,我哥是正經(jīng)生意,你消停點,別找事,不管你們兩個誰進局子,我都會傷心的,吃飯去?”
阿誠一琢磨,也是。
小姐連紅燈都不闖,這些事對她來說,更是不能碰的紅線。
他也突然理解,剛才老大制止他的意思了。
要想跟小姐好好地待在一起,那就得守這片土地的法律。
阿誠釋然了。
“我能吃紅燒肉嗎?”阿誠抓過沈不語手中的魚食,一下子倒進池子里,“我還想吃冰淇淋。”
沈云期輕笑一聲,“你到底多大,跟個孩子似的。”
“云期,明天來練拳啊。”阿誠笑瞇瞇的。
哄好了阿誠,夜宵吃得熱鬧多了。
吃完飯,沈不語讓兩個哥哥回家,她要住這邊。
送走兩兄弟,宋景翊揉揉妹妹的小腦袋瓜,“阿誠多嘴了。”
“他也沒說什么,”沈不語倒了兩杯水過來,“哥,我只是覺得你為了我做了太多,我怕你太辛苦。”
阿誠是哥一手帶大的,他們兩個行事風格應該是很像的。
所以,哥也會覺得很憋屈吧。
“這算什么辛苦,”宋景翊聲音輕輕的,“無論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里,都要遵循那個環(huán)境的規(guī)則和玩法,我喜歡挑戰(zhàn),喜歡玩轉規(guī)則。”
“哥。”沈不語眼睛亮亮地望著他。
“嗯?”
“你好帥!”沈不語雙手托腮,一臉崇拜瞧著他,“我要像你這樣有毅力和魄力,我早就成大事了。”
妹妹的稱贊是宋景翊收到的最好禮物,“你比我厲害多了。”
兄妹倆在院子里聊了很久,沈不語纏著他講木子和阿誠的故事。
宋景翊乖乖照做。
直到他妹妹趴在桌上甜甜睡去。
宋景翊無聲笑笑,抱起她穩(wěn)步往小公主的房間走去。
輕輕把妹妹放到床上,脫了鞋蓋上被,關了臥室燈,再慢慢走出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里留宿。
宋景翊忽然覺得,冷冰冰的房子在此刻有了溫度。
倒了杯酒,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司京敘。
“景翊,這么晚了什么事。”司京敘說完,反應過來,“不語在你那兒。”
“嗯,聽故事睡著了。”宋景翊笑著,“你找她的電話是我掛的。”
“讓她睡吧,”司京敘叫了他一聲,“景翊,喝兩杯?”
“我妹在家,不出門了。”
“我說我過去找你,”司京敘停頓了下,“不是找不語,有事想當面跟你聊。”
宋景翊眉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半小時后,司京敘拎著幾瓶酒上門。
“坐,”宋景翊換了身白墨色家居服,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司京敘,“什么事啊。”
“先喝兩杯。”司少爺不急,親自倒了兩杯酒,“來。”
高度烈酒,兩個男人碰杯后一飲而盡。
一連三杯。
宋景翊也不急了,“接著喝,京敘。”
司京敘放下杯,笑笑,“景翊,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
宋景翊嗯了聲,等他的下文。
“不語馬上畢業(yè)了,”司京敘說,“我想向她求婚,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宋景翊笑容散去,冷笑一聲,“征求我哪門子意見。”
“你是她親哥,她在意你的感受,你們誰說一個不同意,她都會拒絕我。”司京敘萬般嚴肅,“求婚后,只訂婚,結婚的事等她研究生畢業(yè)再說,我尊重她。”
“那你等她研究生畢業(yè)再求婚,不是更好。”
“我等不及,”司京敘坦然,“我想跟她有進一步的增進,哪怕只是稱呼上。”
宋景翊垂眸摩挲著杯沿。
半晌,他問,“你剛說你們,你還問誰了。”
“蘭姨和硯舟,他倆不反對。”司京敘又添了杯酒,“你怎么說。”
“我?”宋景翊掀起眼皮看他,“先喝酒再說。”
司京敘帶來六瓶酒高度酒,全部喝完。
宋景翊又拿來自己酒柜幾瓶。
具體喝了多少,誰也沒數(shù)了。
倆人閉著眼睛,單手撐著頭。
“景翊,你得同意,她太在乎你了,她只是不說,可我知道。”司京敘緩了緩,開口說。
“我妹妹當然在乎我,”宋景翊聲音有些疲憊,“你就確定小魚能答應你?”
“能,她喜歡我,”司京敘篤定,“她喜歡我,親大舅哥。”
宋景翊睜開眼,“晚上留這兒睡吧。”
司京敘晃晃悠悠站起來,“不語在哪個房間?”
“關你什么事。”宋景翊虛扶了他一把。
“我想離她近點,讓我睡她旁邊房間唄,親大舅哥。”
“她旁邊是我的房間,你不介意打地鋪就來吧。”宋景翊走了兩步,“我妹要是拒絕你,你別訛人啊。”
“不可能存在的事,親大舅哥你真幽默。”
宋景翊懶得理他,自己也喝多了,有點暈。
第二天,沈不語瞅著客廳一地空酒瓶子陷入沉默。
家里遭賊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