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會雯跟孟清芷是初中同學(xué),她曾跟隨父母在蘇城待過幾年。
那段日子里,父母工作忙,對她照顧有限。
是她的好同桌孟清芷和邱綰音給了她家一般的感受。
邱綰音溫柔和氣,常常請她回家吃飯,還特意學(xué)了北方的菜式給她吃。
哪怕她回了京市、結(jié)婚、生子、都一直惦記著這位向她釋放善意的人。
期間來過幾次,她都只知道有宋聽語這個人,但是陰差陽錯總是沒見過。
不是她著急走,就是孩子寒暑假去參加學(xué)校的研學(xué)活動。
這次,總算是見到。
她看到宋聽語的第一瞬間,就是震驚。
這個孩子跟綰音姨長得太像了,而且她還叫綰音姨‘外婆’。
饒是心中有疑惑,但是綰音姨只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她也不會多問。
宋聽語放學(xué)回來,凌阿姨正陪著外婆坐在池塘邊聊天。
“我前陣子才去看過清芷,她現(xiàn)在狀態(tài)還不錯,”凌會雯觀察了下邱綰音的表情,隨即笑笑,“這個宋書臣也是,這么多年都不說來家里看看您。”
邱綰音哼了聲,“他來我也不想見他,他們兩個愛怎么過就怎么過吧。”
凌會雯是一百個瞧不上宋書臣。
無論如何,這是他的岳母。
他們在京市、移民去意大利,這么多年,都不曾回來看一眼。
“我也煩他,”凌會雯一轉(zhuǎn)頭,“呀,聽語小可愛回來啦。”
宋聽語揚起一抹笑,“凌阿姨。”
“叫什么凌阿姨,太生分,我跟你哥哥前陣子在意大利見過面,他都管我叫會雯姨,你也跟他這樣叫。”凌會雯牽著宋聽語的手讓她坐下,滿眼都是喜歡,“還是女孩兒好啊,看著就舒服,我家那個小子我瞧著就煩。”
邱綰音也笑了,語氣滿滿的寵溺,“她啊,小皮猴子一個,鬧的我頭疼。”
“綰音姨,女孩子不能太安靜,會被欺負(fù)的,還是要厲害些,”凌會雯又問宋聽語,“聽語小可愛,將來大學(xué)去京市讀好不好?”
“會雯姨,我還沒打算,我要聽哥哥的。”宋聽語乖乖地回答。
“真好,兄妹倆關(guān)系好可真讓人羨慕,現(xiàn)在才覺得自己生少了,”凌會雯說完,又拉著宋聽語繼續(xù)輸出,“考慮考慮京市,阿姨就在京市,能照顧你,當(dāng)年你外婆照顧我,以后我照顧你,阿姨家里也有個哥哥,到時候讓他帶你玩。”
宋聽語笑著應(yīng)了兩句,全然沒往心里去。
她才高一,想那么遠(yuǎn)做什么。
到時候她要看哥哥在哪里,她要跟著哥哥走。
這邊的邱綰音卻聽進去了。
她年紀(jì)大了,陪不了孩子們幾年了,景翊是個不安分的,在家的時間不固定。
如果她走了,就只剩下這個小的。
那個時候就算有再多錢,孩子也不會快樂的。
自己要為孩子將來做打算。
那邊的凌會雯拉著外孫女一直聊著天,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這是個頭腦精明的,比她女兒強百萬倍。
此刻怕是也猜出了些什么。
聽語的身世,或許也不是什么秘密。
也就是宋書臣和孟清芷兩個只顧著自己情情愛愛,根本顧不上這里。
這十幾年,但凡他們回來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什么事都能明白。
活該。
“綰音姨,您怎么了?不舒服嗎?”凌會雯敏銳地察覺老人的壞心情,“您有沒有按時做體檢啊?”
“我沒事,咱們吃飯吧,今天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菜,”邱綰音起身,“聽語啊,你陪阿姨聊會天啊。”
“我知道了,外婆。”宋聽語笑著起身,“會雯姨,我給您泡個玫瑰花茶吧,我哥哥之前帶回來了,特別香。”
“行啊,你哥哥對你倒是上心,比我家那個小子強多了。”凌會雯又把話頭繞了回來,“考大學(xué)往京市考考,京市可好玩了。”
“好啊,我想想自己想學(xué)什么專業(yè),看看學(xué)校。”
凌會雯高興了,“你只管選,選好告訴阿姨,阿姨一家在京市也認(rèn)識幾個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都好說。”
宋聽語微笑不語。
宋景翊得知凌會雯到訪,獨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抽了兩支煙。
陳默過來,“翊哥,出什么事了?”
“阿默,你說,真有緣分這回事么。”
先前在意大利,他去見宋書臣時,遇到了來陪孟清芷的凌會雯。
那時他就想,會不會有一天,京市這些人再和妹妹遇上。
才短短幾天,就發(fā)生了。
今生,除了妹妹、外婆和他的人生軌跡不同,其他人都好似依舊在按照劇本前行。
家里那個假女兒在她八歲的時候被仇家下毒死去。
孟清芷精神出了問題,宋書臣移民意大利。
陳默、阿誠、木子、則冥…這些人都在原定的時間點出現(xiàn)。
自己如此,那小魚會不會也是如此。
她前世身邊的人,也會慢慢的,以其他的方式來到她的身邊。
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她的那些朋友們,都不錯。
“翊哥,我不懂,我也不信這個。”陳默倒了杯溫水過來。
“我也不信,”宋景翊喝了口水,“收拾好東西,給小魚買的那些都帶上,別落下了。”
“好的翊哥。”陳默應(yīng)下,又說:“譚雋廷來了。”
“他來干什么。”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聲帶著些流里流氣的男聲。
“當(dāng)然是來看你啊,阿翊,我的恩人。”
宋景翊瞟了一眼來人,“口子崩開了。”
譚雋廷身高一八五,黑色短碎發(fā),濃眉大眼,瞧著是貴公子的模樣。
但左邊眉毛中間一道疤痕又襯出些痞氣來。
他穿著花襯衫,只系了最下面兩個扣子,前胸裹著厚厚的繃帶。
聽了宋景翊的話,他還真低頭瞧了瞧,繼而輕笑一聲,“又逗我。”
他是宋景翊為數(shù)不多的能算得上朋友的人。
前世,他被家里的私生子算計,死在了港城。
當(dāng)時宋景翊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還替他手刃了仇人。
這世,宋景翊直接把人從火拼現(xiàn)場撈了回來,順帶讓人解決了自己的后患。
自此,本就視他為兄弟的譚雋廷,更是把他當(dāng)成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