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期上了初中,他的學校跟言不語的小學不順路。
倆人就分兩輛車上下學。
這樣的模式一直持續到沈云期上高中,言不語上初中。
突然有一天,沈云期發現妹妹書包里掉出一張粉色的信封。
他眼眉一挑,順手捏了起來。
“這是啥?”言不語低頭看看自己書包,“我包里掉出來的?啥東西,哥哥,給我看看。”
沈云期掃了一眼,嘴角抽了下,在妹妹的手即將碰到信紙的一瞬間,抬起了手臂。
仗著自己身高優勢,把信舉得高高的,“大街上發的小廣告,趕緊洗手吃飯去。”
“我今天沒看到發小廣告的,你給我看看。”言不語扯著他的手臂往下,“看一眼。”
“今天晚上可有紅燒肉啊,你要是不吃,等會我可包圓了。”
言不語大概猜到那是什么東西。
但是她沒那個心思,還不如讓哥哥高興高興。
于是她扭頭沖向餐廳。
沈云期望著妹妹的背影笑笑。
低頭看向情書的時候,神色又冷下來。
好嘛,才上初中就惦記上他家小白菜了。
他專門去了趟沈知燁的書房,黑著臉把這張處處寫滿愛意、四角畫著愛心的粉色紙張,塞進了碎紙機。
第二天,他就跟蘭心妍說,以后跟妹妹一輛車上下學。
“可是那樣你會繞遠路。”蘭心妍不明白兒子的意思,盡力勸說著,“送了妹妹再送你,你會遲到吧。”
“遲到就遲到唄,差那幾分鐘么,”沈云期扒拉下頭發,“青春期的孩子,不得看好么。”
言不語在一旁直想樂,但她沒有。
她知道哥哥是為她好,而她也享受這樣的日子,“媽媽,我也想跟哥哥一起走,以后我們可以提前十五分鐘出發,這樣我早到幾分鐘,哥哥也不會遲到。”
兩個孩子都這么說了,蘭心妍自然是無所謂。
經濟無憂,她更希望兩個孩子能快樂。
吃過早飯蘭心妍送孩子上車,心中一陣感慨。
當年手拉手上學的小不點,已經這么大了呢。
車子走后,她打了個哈欠,轉身回屋補覺去了。
在車上。
沈云期端坐著,一本正經地開口,“最近學習怎么樣?有沒有不會的作業?”
“有,數學題不懂,哥哥,你給我講講。”言不語掏出數學題。
沈云期瞟了一眼,想揍她。
明知道他不愛學。
“咳,”沈云期裝模作樣接過來,假裝低頭看題,“學校有什么事發生沒有?有沒有人敢欺負你?”
“沒有啊,我老實本分、學習中上等,不跟人起沖突,沒有人欺負我的。”言不語規矩回答。
沈云期嗯了聲,盯著他也不會的題,在想怎么把書還回去不會顯得自己太丟臉。
他很在意自己在妹妹面前的形象。
“哥哥,”言不語湊著腦袋過來,“大早上別讓我做題了,咱倆聊會天吧。”
“那也行,到學校問問老師啊。”沈云期快速把書遞回去,“想聊什么?”
“哥哥,你在學校談戀愛了沒?”言不語問。
沈云期一梗,她倒是先發制人了,“沒有。”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給人寫過情書嗎?”言不語追問。
沈云期眼睛一瞇,冷笑一聲,“言不語小朋友,這些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吧,再說了,我是那么沒品的人?追人就寫一張紙就行了?誰那么缺心眼能被人這樣追上。”
言不語配合著點點頭,“那你是給姑娘送禮物了?你都送什么了?你是不是…欸!疼死了!”
沈云期輕輕捏著她的臉蛋,“你還套上我的話了?現在是我、你唯一的親哥哥在問你,說實話,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言不語氣呼呼揉著自己的臉,“沒有,我每天都要忙死了,哪有時間談戀愛,而且,我家里已經有最帥的哥哥了呀,我看誰都不覺得好看。”
最后這一句,說到了沈云期心里。
他的背又挺直了些,“那說明你還是有眼光,記住啊,有人要追你,天天給你寫情書,你直接給他踹溝里,凈給別人一些沒人要的東西,以后長大也是…算了,我跟你說這干什么,行了,去上課吧,下午放學我來接你。”
沈云期滿意地看著妹妹進了學校。
放學的時候,他歪扭扭地站在妹妹學校門口。
對言不語有興趣的小男生看到和她一起走的高大不良少年,也不敢再上前。
手中的情書最終還是沒送出去。
沈云期走在妹妹身后,輕蔑不屑地掃了一眼那個小屁孩,輕嗤一聲,啥也不是。
但他還是堅持每天接送妹妹。
一直到她上了大學。
沈云期長舒一口氣,“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感覺,我總算是解放了。”
沈家二少,終于能出去浪了。
遲到的叛逆期,每天跟一群朋友出去喝酒蹦迪唱K。
心情好的時候,還出去玩賽車。
京市沒有人不知道沈家這位愛玩愛鬧的紈绔少爺。
蘭心妍和沈知燁要管,也有點管不住。
孩子大了,成年了,更是說話都不聽。
也就妹妹說的時候,他老實一會兒。
但是…言不語對沈云期,只有一個平安的要求。
只要他不去滑雪、不碰黃賭毒,她想讓他高興。
起碼等他過完二十四的生日,徹底渡過那一劫再說。
沈云期覺得挺好。
他終于不用再活在沈硯舟的名頭陰影下了。
他走到哪里都是別人對沈二少的恭維。
沒有人會觸他霉頭故意提沈硯舟,也沒有人讓他跟沈硯舟學習。
歡鬧的夜場、疾馳的賽車才是他真正尋找內心寧靜的地方。
可該來的還是會來。
沈硯舟那個家伙突然就從國外回來了。
成天板著臉,在家里也是陰沉沉的。
嚇得言不語都不敢吃不敢喝的。
尤其是,這位沈大少的稱呼已經變成了‘沈總’。
沈云期就更討厭沈硯舟了。
這些對他來說,眼不見心不煩吧。
讓他沒辦法接受的是,言不語跟沈老大也逐漸親近了起來。
沈云期內心開始恐懼,他在言不語心中唯一哥哥的地位,怕是不保了。
于是,他做了一件,令他終身悔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