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期走了。
王雅琪像豬頭。
兩個壯漢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拿出手機到門外向司京敘匯報。
司京敘在言不語病房外接聽電話。
對于沈云期那種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代子弟,能處理到這份上,也算差不多了。
他對著電話說:“這個小區四號樓405住著一戶人家,你把周澤給你的信封交給那家人,再把關著這個女人房間的鑰匙給她們,剩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p>
祁楓說的,王雅琪之前是一個落馬廳長的情兒,她跟著可沒少撈好處。
405那家正是落馬廳長的正房太太。
廳長在位的時候,她就想整死那個小三。
但有人護著,正房太太查不到信息。
現在,你說巧不巧。
可恨的小三落到自己手里,正房太太還不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他跟沈云期一樣,做不出那種羞辱女人的低端事。
可前廳長太太做什么,他就干涉不了了。
掛了電話,司京敘推開病房門,放低了腳步聲,走到言不語病床邊。
抬手摸摸她的額頭,溫度降下來一點兒,臉蛋顏色粉粉的。
目光落在她攥著的那塊襯衫布料上。
試著去拽了下,依舊緊緊的不撒手。
司京敘眼眸微閃,這孩子執念太重。
平時看著不言不語,好脾氣一個,其實心里比誰都犟。
她對親生母親的執念、對家人的在乎深到別人想象不到的程度。
在她床邊坐下,把她緊攥著的拳輕輕握在掌心。
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在她心里才能有這樣重要的地位。
本來還安穩睡覺的人,再次進入了夢魘。
她眉頭緊皺,淚水從眼角滑過,滴落到耳廓,聲音急促,“不要,哥哥不要去。”
這是還惦記沈云期呢。
司京敘俯身湊到言不語耳邊,輕拍著她的頭,低聲哄著,“沒去沒去,沈云期沒去滑雪,人被你攔下來了。乖,不哭?!?/p>
言不語的抽泣聲小了些,“不許去?!?/p>
“為什么不許去?”他低聲問。
這是司京敘琢磨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的事,只是出國滑雪而已,她怎么會反應那么大。
昏睡中的言不語頓了下,低聲說了幾句話。
司京敘仔細聽著,提取了兩個重要的字眼:雪崩、會死。
輕嘆口氣,傻乖傻乖的。
拇指擦拭掉她的淚痕,手指點點她的鼻尖,嗓音低緩好聽,“睡吧,小不語,京敘哥哥給你看著沈云期?!?/p>
她好像真的聽進去了,言不語再次進入沉穩的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言不語睜開眼。
是陌生的環境,她不曾來過。
緩緩坐起來,床邊有監護的儀器,自己身上蓋的被子也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醫院。
她為什么會在醫院。
緩了幾秒鐘,她想起自己昏倒前的情形,她是到了機場,抓到了沈云期的。
可沈云期呢?
言不語低頭看到自己手中攥著的花襯衫的一角。
心中頓感不妙。
沈云期那個混蛋哥哥把衣服割掉自己跑去滑雪了???!
屋里一個人都沒有,手機也沒有。
她即刻翻身下床,穿著拖鞋往外跑。
“女士,您醒了?別亂跑啊,你身體虛弱,不能劇烈運動的?!?/p>
護士站的護士看到她,連忙放下手機,起身朝她過來。
護士的手機還在播放著新聞:“澳洲一滑雪場遭遇雪崩,數名游客被困,目前正在展開救援,滑雪場方面并不能確定,被困人員中是否有中國籍游客?!?/p>
短視頻循環播放著。
言不語雙腿灌了鉛一樣動不了。
耳邊響起嗡鳴聲,外界的聲音全然聽不見。
她還是沒能制止是嗎?
接下來的消息就是被困人員全部遇難,其中就有她的哥哥,是嗎?
護士叫了她好多聲,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緊張壞了。
“不語!言不語!”
言不語的耳鳴聲小了些,她好像聽到哥哥的聲音了。
眼前好像也出現了哥哥的影象。
不是他在機場穿的那個衣服。
這是……他的魂魄來向自己告別,順便怪她都重生一次了,也沒能救了他是嗎?
沈云期嚇壞了,言不語像是不認人了一樣,整個人木木呆呆的。
“草,快叫醫生!”他對護士說,接著一把抱起言不語往病房跑。
不對啊,魂魄怎么能抱著她跑這么快呢。
言不語緩了緩神,“哥哥,沈云期?”
沈云期腳步慢下來,低頭看她,“哥哥在呢,你沒事吧?”
不止能抱著自己跑、還能說話、好像還有呼吸和體溫。
“你先放我下來。”言不語輕輕說。
沈云期照做,目光透著擔憂。
下一秒,他面目扭曲地嚎了一嗓子,“啊!言不語,你擰我胳膊干什么!”
言不語眨眨眼,有**,知道疼。
“你沒去滑雪???”她雙手固定住沈云期齜牙咧嘴的臉,目光定定地看著他。
“沒有啊,不是你給我抓回來的?!鄙蛟破谡f。
言不語心一松,嘴一撇,眼淚又掉下來,“你嚇死我了??!”
沈云期忙哄她,“不哭不哭,醫生不讓你太激動,別哭了,哥哥求你了,哥哥錯了,真錯了?!?/p>
言不語肩膀一抽一抽的,“你就不讓人省心!”
沈云期認錯態度良好,“是是是,我沒哥哥樣兒,我不如妹妹,我不好,我錯了,我改?!?/p>
言不語抬手用手背抹了把眼淚,“你氣死我了?!?/p>
“你再打我兩巴掌解解氣?”沈云期彎著腰跟她平視,“不過你現在身體虛,沒多大勁兒,等你好了再打,哥哥叫一聲都是你弟弟?!?/p>
言不語:……
大多數時候,她跟沈云期根本生不起氣來,他承認錯誤的速度太快了。
可她不高興,就想找點事,“你拉黑我,還不接我電話。”
沈云期伸出右手,做出發誓的姿勢,“不是我干的,都是王雅琪,我要能干出這個事,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言不語現在最忌諱他說死字。
她照著沈云期胳膊內壁最軟的地方,又擰了一把,“不許說死。”
“嗷嗷嗷,疼死了,不是,疼噶了,快松手,嗷嗷嗷?!?/p>
司京敘跟風塵仆仆的沈硯舟站在不遠處,看著兄妹倆的親密互動。
司京敘揚了下眉,散漫并且不經意地開口,“硯舟啊,電話里沒來得及說,沈老二把妹妹微信電話都拉黑了,咱們不語是被氣暈的。”
沈硯舟臉色黑如鍋底,目光沉沉盯著一腦袋紫毛的沈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