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和沈云期兩兄弟誰都沒動筷子,就司京敘跟著吃了兩口。
言不語對他除了感激還有愧疚。
大半夜給少爺拎起來,折騰這么久,他平時穿著打扮那么講究的一個人,到現在穿的衣服還是那晚的。
這兩天壓根都沒回家,一直守在這兒的。
他跟大哥可真好。
突然一種荒唐的想法在腦子里冒出來。
外界傳聞司京敘不近女色。
大哥這么多年也沒談過女朋友。
他倆又那么好……
言不語瞟了司京敘一眼,又轉過去看了沈硯舟。
司京敘和沈硯舟同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不語,你那什么眼神?”司京敘皺著眉。
言不語眨眨眼,立刻恢復成正常又無辜的狀態,搖搖頭。
她有時候腦子里想的事,多少有點十八禁。
秦念可有陣子研究星座,說他們土象都是這樣。
表面看著正常,實際上腦子里的東西已經黃到沒邊了。
夾了一筷子嫩牛肉放到司京敘的碗里,“這家火鍋店的肉可新鮮了,你是不是愛吃牛肉。”
司京敘垂眸看著那塊肉,眸子閃了下,漾著暖暖的光。
可以啊,知道給自己夾菜了,還知道自己愛吃什么。
他們兩個總共也沒吃過幾頓飯,這就記住了一樣。
小孩兒人不大,人還是挺細心。
他唇角帶著壓不住的笑,夾起那塊肉放進口中,細細品嘗起來。
軟嫩滑香,是很好吃。
“地址分享我一下,味道不錯。”言語間盡是愉悅。
沈云期靠坐在言不語床邊的椅子上,拿著手機輕點幾下,抬起頭,瞄了眼言不語的碗,“把菜葉子吃了。”
“哦。”吃肉吃的正歡的言不語夾起兩片菜嚼嚼嚼,小臉滿是為難,“可是我不愛吃白菜,下次換小青菜行嗎。”
沈云期扭頭掃了一眼沈硯舟,冷哼一聲,“沈老大不讓我去,派那個只知道動手的大塊頭去的,誰知道他怎么跟店長說的,凈挑你不愛吃的放。”
沈硯舟有點內疚的看向妹妹,“不愛吃就不吃,等會回家讓蔣姨做你愛吃的。”
“啊,沒事,大哥,大部分都是我愛吃的。”言不語連忙咽下嘴里的白菜葉子。
她這邊吃飽喝足,換上了沈硯舟給她拿來的新衣服,一套嫩粉色運動服。
心情美麗、漂漂亮亮跟著哥哥們出了醫院大門。
“你倆走吧,我帶不語回家。”沈云期站在言不語身側,對著沈硯舟和司京敘兩人開口。
“你怎么帶?你車子又沒開過來?”沈硯舟眉頭微蹙,對于這個問題弟弟很是頭疼。
“我背她回家。”沈云期難得沒有跟沈硯舟陰陽怪氣,好聲好氣地又重復了一遍,“我背妹妹走回家。”
沈硯舟和司京敘不能理解。
但言不語卻在一旁紅了眼眶。
這是她跟哥哥的約定。
十六歲的沈云期曾經有過一次叛逆期的苗頭。
那時他在書房跟媽媽吵了架,推門就往外跑,結果磕到了站在門外言不語。
好巧不巧,她右腳大拇指的指甲蓋瞬間被門邊頂翻,她疼得當場嚎出來。
沈云期的叛逆期剛開始就結束了,總時長八分半。
那時候的他承擔起了妹妹拐杖和輪椅的工作。
上下樓他背、出去買冰淇淋他背、去院子里喂魚他背……
毫無怨言。
小言不語趴在他背上,笑得甜甜,“哥哥最好啦,我同桌她哥哥叛逆期,出去跟人飆車打架夜不歸宿,我光是聽著都覺得害怕。”
沈云期輕巧地背著她,頭也沒回,“嗯,我也害怕。”
“我好喜歡哥哥啊,喜歡哥哥背我,以后你惹我生氣了就背我回家行不行?算是賠罪。”
沈云期笑了,“你有點良心沒有,我不惹你的時候背的少了?”
言不語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哥哥還記得呢,八年過去了,他還記得自己當初的一句玩笑話。
沈硯舟偏頭看了眼言不語,大概猜到這可能是兄妹倆的約定,沒再多說,只囑咐,“注意安全。”
司京敘同樣看到了眼眶紅紅的言不語。
大病初愈,本來就瘦了一圈,瞅著可憐巴巴的,漂亮眼睛中的淚珠要掉不掉的,惹的人心疼。
沈云期走到言不語面前蹲下,扭頭看她,“上來,哥帶你回家。”
言不語的眼淚再沒忍住,啪嗒掉落下來。
她的哥哥啊。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沈硯舟和司京敘在旁邊看言不語把眼淚一抹,然后以沖刺速度撲到了沈云期背上。
沈云期被她狠壓了一下。
接著低低笑起來。
小肉彈一個。
一點兒沒長大,還是小時候的動靜。
他托著她的腿起身,“哎喲,內傷內傷,八成就內傷,我得找時間看看去。”
言不語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你也太菜了,從小到大還沒練出來,如果是武俠世界,你就是什么學不會的廢柴。”
“那我就滿大街說我是你哥,讓別人笑話你有個廢柴哥哥。”
“你可別,我也廢柴啊,到時候人家一起笑話咱倆。”
兄妹倆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誰都沒想起來跟兩個男模似的沈硯舟和司京敘打聲招呼。
“京敘,這次還是要多謝你。”沈硯舟看向他,誠懇道謝。
不止是因為他幫了言不語,更是因為他間接救了沈云期。
雖然他家老二不聽話,但到底是自己弟弟。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該好好謝謝司京敘。
司京敘目光一直在漸漸遠去的兄妹倆身上。
他嗓音淡淡的,“行了,不語說要謝我呢,你家出一份就行,多了好像我在挾恩圖報似的。”
沈硯舟惦記弟弟妹妹,“那我先走了,這兩天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回頭我請你吃飯。”
司京敘跟上他,“一起吧,我倒是想看看你家這個不成器的老二,能不能把妹妹好好背回家,半路給孩子賣了怎么整。”
沈硯舟臉上帶著些笑,“他不會。”
沈云期混蛋、不學無術、愛玩愛鬧不愛學、是個實打實的紈绔。
可他對言不語一萬個好。
讓他賣言不語,殺了他都不可能。
這一點,沈硯舟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