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燁對陸庭有點印象。
老實本分,沒什么花花心思,在商場,這種性子是很吃虧的。
所以陸氏貨運到他手上也只能維持個溫飽。
他那個太太倒是蠻精明,打著太太社交的名義來搞這些事。
精明的讓人不舒服。
他越過蘭心妍,女兒悶悶不樂的,心下了然。
對著管家說:“讓人把東西拿回去,之前怎么處理的,這次也照常,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東西送到咱們家孩子面前的。”
言不語一直沒出聲,心里別扭極了。
她這兩年在學(xué)校里低調(diào)行事,哥哥送上學(xué)都只能到隔壁。
就是怕別人知道她是沈家的。
一來怕自己給家里丟人,二來就是怕有人從她這里下手討好沈叔叔。
這也是她不愛跟家里人出去參加聚會的重要原因。
可意外來的就是這么突然,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她認為,自己給家里添了麻煩。
正低著腦袋玩手指頭,面前突然多了一顆飽滿的粉嫩水蜜桃。
抬頭望去,是沈硯舟溫柔的笑容。
他在言不語身邊坐下,桃子放到她手中,順便抽了張紙巾遞給她,“不用多想,這種事情很常見,習(xí)慣就好。”
他態(tài)度溫和語速不快,又沉又穩(wěn),聽著就能讓自己不安的心靜下來。
言不語點點頭,低頭啃桃子。
“沈叔,我爸知道我今天過來,我讓給您帶了兩瓶酒,他拍賣會剛得的,您嘗嘗。”司京敘岔開話題,“他最近一直念叨想跟您打球呢。”
沈知燁來了興致,“我在國外的時候他就找我了,訂的球桿到了,跟我顯擺呢,那我明天就得約他啊,試試桿。”
“蘭姨,我有個法國的朋友,他們公司新出了一系列的香水,我?guī)Я藘商走^來,您給品鑒一下,”他看向蘭心妍,說完這話停頓了下,目光掃過可愛的水蜜桃,又接著說:“妹妹也有一套,噴著玩。”
蘭心妍是有些驚訝的。
她跟司京敘碰面也只是點頭問好的關(guān)系。
甚至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來家里,也只是跟沈知燁聊聊天坐坐就走。
現(xiàn)在怎么都送上東西了。
不過她這么多年的貴婦也不是白當?shù)摹?/p>
她笑得溫婉大方,“那就多謝你了,正好我說要給不語選幾款香水試試味道呢,你送的禮物正合心意。”
言不語啃完桃子,拿著紙巾擦嘴。
蘭心妍偏頭瞧她,“不語,謝謝司少爺。”
“謝謝京敘哥哥。”言不語說。
蘭心妍眼中閃現(xiàn)了一秒鐘的困頓和迷茫。
都叫上京敘哥哥了?
祁楓也笑著打開話題,“我媽知道您回來可高興了,上次三打一,她可說了好長時間。”
蘭心妍也笑了,“好啊,那明天我就約你媽媽,給她一個報仇的機會。”
“那感情好,我來幫你們張羅。”
祁楓話音剛落,旁邊安靜了半天的龍鈺開口“欸,妹妹怎么瞧著比前一陣瘦了?”
屋內(nèi)人的目光都落在言不語身上。
她僵硬了一瞬。
自己還是不太適合在這種場合被人CUE到。
蘭心妍這次回來就發(fā)現(xiàn)孩子輕了兩斤。
但現(xiàn)在人多,她女兒又社恐。
“也還好,不語她一直都這樣的。”她不想過多把話題放在女兒身上,孩子會別扭。
龍鈺是真心疼言不語才說的。
但是他忘了蘭心妍和沈知燁不知道他對妹妹有母愛。
說完也覺得有些無禮,正尷尬著。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恨不得一頓三碗飯?現(xiàn)在小姑娘都喜歡苗條,”賀潤半笑著對蘭心妍說:“我妹前兩天買條裙子穿著有點緊,生生兩天沒吃東西愣是餓瘦了點兒,都沒說去讓人改改衣服。”
龍鈺感激地看向賀潤,關(guān)鍵時刻還得是老伙計啊。
蘭心妍也配合著客套了幾句。
熱熱鬧鬧吃過飯,沈知燁和蘭心妍上樓休息。
這些孩子本來也不是沖他們來的,要把時間留給年輕人。
他們在,孩子們放不開玩。
沈云期觀察半天,知道沈老大能照顧好妹妹,交代了言不語幾句就回房間打游戲去了。
“不語妹妹,”賀潤叫言不語,“我妹妹下個禮拜過生日,你跟你大哥一起來玩啊。”
她剛想禮貌拒絕,一旁的司京敘開了口,“秦念可也來。”
言不語一想,那也行,“好,那你妹妹喜歡什么,我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賀潤咂咂嘴,“我妹啊,喜歡漂亮男人。”
言不語下意識看向司京敘,這個男人夠漂亮吧。
司京敘眉梢微揚,她是覺得自己好看吧。
可以,審美沒有問題。
龍鈺接話:“他妹喜歡寫酸詩,追漂亮男人的時候一天一封。”
賀潤斜他,“剛才替你解圍你忘了?忘恩負義的傻缺。”
祁楓難得認真地瞧著言不語,一臉懇求,“妹妹,你可一定要去啊,我就這么跟瀟瀟說了。”
“啊……好。”言不語應(yīng)下。
“那我回頭跟念她們商量一下送什么禮物吧,”言不語站起身,“大哥我今天還沒喂魚,我去看看。”
沈硯舟微笑著點頭,“去吧。”
言不語開心地撒著魚食,魚兒們歡快地湊成一團,擺著尾巴,爭先搶后地張著大口吞咽。
“小胖黃又搶小黑的魚食了沒?”
旁邊伸出一只帶著銀色戒指的手。
到自己手中的盒子里捏了些魚食,優(yōu)雅地揚到池子里。
他手指好看,動作也不如自己粗獷,哪怕是在喂魚,都那么矜貴瀟灑。
“今天沒有,小黑最近長勢喜人,搶的過小胖黃了。”沒想到之前說的,他還記得。
還挺細心。
“陸家的事不用多想,”司京敘站在言不語身側(cè),“屋里的那些人,誰家不是每天被送禮的煩,沈叔和蘭姨早就習(xí)慣了。”
“可是,”言不語微微偏頭,語氣帶著不確定,“我怕他們?yōu)殡y。”
“言不語,”司京敘叫她,“你是不是害怕沈叔和硯舟怪你麻煩。”
言不語沉默。
司京敘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語氣透著無奈,“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歡?”
沈知燁什么人,連他爸都說,他是權(quán)衡利弊的高手。
什么人該聯(lián)系,什么人該斷交,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可是,他剛才是先看了你的臉色,才決定禮物去留的,他最先在意的,是你的感受。”
司京敘聲音低沉,語速輕緩。
在靜謐的夜里,勾著言不語的心走到了一處更開闊的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