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他低咒一聲,當機立斷,放棄了繼續操控這艘船,
艙內,黛柒見到時傲沖進來,她剛想開口詢問,時傲根本沒有給她發問的時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床上拉起來,
“先跟我走?!?/p>
他言簡意賅,掃過窗外,
“等會兒抱緊我,無論如何都不要松手。”
等黛柒從劇烈的沖擊和失重感中反應過來時,冰冷的咸澀海水已經瞬間包裹了她全身,
幾乎就在他們縱身跳離快艇的下一秒,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自身后響起,巨大的沖擊力甚至透過海水傳來,讓她耳膜嗡鳴。
求生的本能讓她屏住呼吸,但突如其來的入水和爆炸的驚嚇,讓她情急之下張開了嘴,冰冷的海水瞬間倒灌入口鼻,
窒息感如同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她開始掙扎起來,四肢亂蹬,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什么,卻因為缺氧和恐慌,
竟然松開了原本緊緊抱著時傲的手。
時傲在她松開手的瞬間就察覺到了異常,他立刻轉身,看到她嗆水的模樣,心臟猛地一縮。
他迅速伸手,想要再次抓住她,將她拉回自己身邊,
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從下方拽住了黛柒的腳踝或身體,以驚人的速度將她向更深、更黑暗的海水中拖去,
時傲低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赫然是之前那兩人中的一個,不知何時竟已潛入水中,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接近,此刻正牢牢地鉗制住了黛柒,
余波未平,海水渾濁,時傲眼睜睜看著黛柒被強行從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拖走。
至于爆炸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這邊的莫以澈在駕駛快艇極速逼近時,
看準了時機,從身旁取出一個磁性吸附式爆破裝置,精準地扔向了時傲他們快艇的船體,
身旁的嚴釗察覺到他的意圖,眉毛微挑,帶著點玩味問道:
“你這么做,不怕……?!?/p>
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不怕傷到那個女人。
莫以澈自然明白他的未盡之語。
“我自然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p>
他似乎早有預案,確保爆炸的威力和位置既能逼?;虼輾Т?,不會危及水中人的性命。
緊接著,他看到船上兩人果然棄船跳海。
莫以澈立刻撒開方向盤,利落地脫掉礙事的上衣,沒有絲毫猶豫,如同一尾矯健的海魚,悄無聲息地躍入水中。
另一邊,旱鴨子黛柒正在冰冷的海水里拼命掙扎。
眼睛被海水刺得生疼,視線一片模糊,她胡亂揮舞著手腳,突然抓到一個堅實溫熱的物體,求生的本能讓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不管不顧地整個攀附上去。
她的動作比意識更快,雙腿下意識地緊緊纏住了對方的腰身,雙臂死死摟住對方的脖頸,整個人如同八爪魚般掛在了對方身上。
然后,她開始用小手拼命拍打對方的肩膀和后背,示意對方趕緊帶她上浮呼吸,
莫以澈甚至都沒費工夫去搶人,這女人就自己主動投入了他的懷抱。
肯定是認錯了人,這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氣,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莫以澈在水中穩住了身形,如同深海中的掠食者般從容,好整以暇地垂眸,看著懷里的女人像只受驚的樹袋熊般緊緊纏附著自己。
她小臉皺成一團,因為強忍著呼吸而憋得通紅,嘴唇緊抿,混合著散亂的黑發,看起來可憐又狼狽,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驕橫模樣。
竟讓莫以澈心下覺得有幾分莫名的有趣。
尤其是想到,發現自己拼命抱住、依賴的“救星”不是那個少年,而是他時,
那張漂亮臉蛋上將會出現的驚恐、錯愕、以及可能瞬間僵化的表情,
想到那個畫面,他心底那股惡趣味的期待感就更加強烈了,幾乎稱得上“趣味盎然”。
他順勢收緊攬住她腰肢的手臂,調整姿態,帶著她開始地向海面游去。
海面上的光線逐漸變亮,水壓減輕。
莫以澈抱著黛柒,很快找到了嚴釗過來接應的快艇,嚴釗伸手,將濕漉漉的人拉了上來。
懷里的女人一上船就癱軟在甲板上,劇烈地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顯然還沒從溺水的恐懼和嗆水中完全恢復過來。
從他們跳船到被撈起,其實不過短短兩分鐘的時間,
嚴釗在他們上船的瞬間就已經調轉船頭,快艇駛離了這片剛剛發生爆炸的水域,莫以澈隨意地坐在甲板上,上半身**著,水珠順著他精壯的肌肉線條滑落。
下半身的褲子濕透緊貼皮膚,他也毫不在意。
他只是慵懶地搭著手臂,看著跪跌在面前驚魂未定的女人,
黛柒撐著濕滑的甲板,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
劫后余生的憤怒和后怕涌上心頭,她忍不住帶著哭腔抱怨咒罵:
“是不是時危那兩個該死的走狗!把我們的船給炸了?!”
她咬著牙,語氣憤恨,淚水模糊了視線,讓她一時沒有留意身旁環境的異樣,還以為身邊的人是時傲。
直到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漬,視線逐漸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不遠處一個高大男人的背影,那一頭濕漉漉的、極具標志性的銀灰色短發……
她的目光僵住,心臟猛地一跳,
嚴釗敏銳地察覺到身后那道視線,他緩緩轉過身。
看到甲板上那個望著他卻如同被凍住般、一臉呆滯的女人,他嘴角因為某種惡劣的笑意而咧開一個明顯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黛柒的視線機械地從嚴釗身上,移回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身上,
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那個身影,是一個成熟男人精悍**的上半身,以及那張帶著似笑非笑表情、俊美卻讓她瞬間如墜冰窟的臉。
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帶來的不再是海水的冰涼,而是一種寒意,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顫,牙齒都開始咯咯作響。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你、你們……”
黛柒瞪大了雙眼,瞳孔因為震驚和恐懼而收縮,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幾乎無法組織完整的句子。
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慌席卷了她。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她幾乎是尖叫著問出這個問題,
像是猛然驚醒,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時傲呢?他人呢?”
她不死心地左右張望,狹窄的船上除了這兩個男人,哪里還有少年的身影。
她撲到船邊,雙手死死抓住船身,探出大半個身子,望向身后那片漸漸遠去、還飄蕩著些許煙霧和殘骸的海面。
空空如也。
除了翻滾的海浪,什么也沒有。
她在水下慌亂之中,抱錯了人,竟然自己主動投入了敵人的懷抱,
她不敢回頭看身后那兩人令人膽寒的目光,只能僵硬地背對著他們,身體繃得像一塊石頭,抓住欄桿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微微顫抖著。
那一瞬間,甚至讓黛柒萌生了跳海自己跑的念頭,卻又被膽小惜命的自己勸退了回去。
察覺到女人的不對勁,莫以澈眼神微暗,立刻起身,長臂一伸,毫不費力地就將她從船邊扯了回來。
“看什么呢?”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貼在她耳邊響起,
“想掉下去喂鯊魚嗎?”
黛柒被他扯得重心不穩,驚呼一聲,跌坐在男人濕漉漉卻堅實無比的懷里。
這接觸讓她如同被烙鐵燙到,瞬間炸毛,她猛地轉身,氣急敗壞地用手去推他,掌心卻一片濕滑緊實的觸感,自己的手正按在他**的胸膛上,
“滾開、別碰我!”
她壓根顧不上這些,雙手都抵在他胸膛上,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將他推開,
可男人卻如同磐石般紋絲不動,甚至沒有做出任何格擋或進一步禁錮她的動作,就那樣慵懶地坐著,
任由她像只被惹惱的貓兒一樣又捶又打,仿佛她的所有反抗都只是無關痛癢的撓癢癢。
直到黛柒打累了,雙臂酸軟無力地垂落,
那雙盈滿水汽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里面寫滿了不解和巨大的委屈,聲音里充滿了筋疲力盡的哭腔,
“為什么你們一定要揪著我不放?”
莫以澈這才終于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