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突然被人輕輕捏住,她抬起朦朧的淚眼,對上秦妄似笑非笑的目光。
"還有一件事,”他指尖在她頰邊流連既然要離婚,
“回去以后不準再跟傅聞璟上床。"
黛柒簡直無語,這人真是病得不輕。
這種事哪是她能做主的?
她眼神里的怨氣都快溢出來了,秦妄也知道這要求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但他根本不給商量的余地,說到要么減少次數要么干脆別做。
黛柒轉頭看向裴晉,想讓他收回這個不合理的要求。
結果裴晉也是一臉冷淡,這擺明是默認了。不過他還補充說,在這期間他們也不會隨便碰她。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樣說著,黛柒也就隨口應了下來,好歹也能牽制住他們。
反正承諾最不值錢,等到時候離婚了,第一件事就是甩開這些煩人的家伙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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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暮色尚未浸染天際。
眼看快到約定時間,黛柒特意提早下班。按照先前說好的時間地點,特意選了個僻靜處等著。
因為比約定時間提前了一會兒,她只好站在路邊無聊地張望著。
只是沒過兩分鐘,一輛啞光灰色的豪華便緩緩滑至她面前,
黛柒估摸著這應該就是時家派來接應她的車,也沒多想,上前就要拉開車門,完全沒留意到司機正從駕駛座下來。
"女士……請稍等……"司機急忙出聲阻止,
可黛柒的動作更快一步,車門已被她利落地拉開。
光線順勢涌入車內,清晰地照亮了后座那道身影,
........
黛柒怔在原地,她竟冒失地拉開了時權所在的車門。
車廂內,時權正垂眸審閱文件。
余光瞥見窗外人影晃動,未及反應,身側車門已被拉開。他執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頓,姿態卻不見半分慌亂。
空氣中彌漫開微妙的尷尬,但車內的男人并未顯露絲毫慍色。
只見他從容地將視線從文件上抬起,鏡片后的眼眸靜若深潭。
眉梢輕揚,他不急不緩地側首看向怔在車外的黛柒,唇畔浮起淺淡笑意。
"真不巧,"
他優雅地放下文件,神色平和,
"這個位置,似乎已經有人了。"
“抱歉,我沒注意.....”
黛柒話音未落,就"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轉頭對上司機無奈的眼神,只聽對方歉然道:
"女士,是我的疏忽,我這就為您開這邊的車門。"
黛柒真是要尷尬死了,她并不知道時權也會同行,對方也從未說明,她便想當然地以為是自己單獨前往。
車廂內一片靜謐,空氣中縈繞著若有似無的淡雅花香。
黛柒忍不住仔細分辨,發現這不是尋常的車載香氛,倒像是從身旁那人身上傳來的清雅氣息。
她甚至覺得這股香味將她整個人都輕輕籠罩住,連飄散的思緒都染上了這份說不清的朦朧。
自上車簡單問候后,兩人便再未交談,唯有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在空間里回蕩。
黛柒暗自思忖,他親自陪同前往。是因為擔心時危會做出什么出格舉動,還是……不放心她?
"放輕松。"
男人忽然合上文件,轉頭看向她,
"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黛柒沒料到會突然被搭話,怔了一瞬才點頭。
即便他作為長輩對晚輩流露出溫和關切,但周身那份屬于上位者的從容氣度,依然帶著若有似無的壓迫感。
更何況,她和時危的這些破事被一個長輩知道,多少還是有些難為情。
很快,到達地方,她跟隨著男人的引領往前走,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
來到電梯前,他紳士地伸手扶住門邊,示意她先進。黛柒微微頷首致謝,邁步走進。
男人隨后步入,安靜地立在她斜后方。
黛柒站在光潔如鏡的電梯門前,只需平視前方,便清晰地映出那道令人難以忽視的挺拔身影。
他今日身著深墨色襯衫,寬闊的肩線將修身剪裁撐起利落的輪廓,外搭同色系馬甲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勁瘦腰身,深灰色西褲襯得雙腿愈發修長。
視線不經意掠過他胸前時,因呼吸而微微繃緊的襯衫,她不自覺地多停留了一瞬。
面如冠玉的英挺容顏,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眉眼,如同精雕的漂亮寶石,挺拔的鼻梁如峰巒般勾勒出堅毅的輪廓,為這份俊美平添幾分陽剛氣度。
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精心構圖的古典肖像畫。
許是注視得久了,男人似有所覺。
他微微偏頭,透過鏡面迎上她的目光,偷看被抓個正著,黛柒神色微僵,隨即迅速恢復自然,也朝他禮貌性地彎了彎唇角,而后鎮定地移開了視線。
走廊靜得過分,只有中央空調低沉的運行聲和醫療設備規律的滴答聲在空氣中交織,
這一整層樓面,只住著時危一個人。
燈光灑下微微暖黃的光暈,本該溫暖的色調卻被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氣味染得清冷。
金屬墻飾在燈光下泛著泠泠冷光,也將時兩人一前一后地身影映照得格外分明。
來到病房門前,時權停下腳步,他抬手推門,側身讓出路。
"接下來,”
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輕輕回蕩,
“就要你自己進去了。"
門內滲出的涼意裹挾著藥水的清苦,無聲漫過她的肌膚。
黛柒在門檻前駐足,望著室內昏沉的光線,心頭忽然泛起一陣不安,她開始不確定,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她指尖無意識地扶著冰涼的門框,小心翼翼地朝內望去。病房格外寬敞,卻籠罩在一片昏昧之中。
視線徑直落向病床,白色被單隨著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隱約勾勒出沉睡者修長的身形輪廓。
確認對方安然地躺在那里,她緊繃的肩膀稍稍松懈下來。
抬眸望向僅一步之遙的男人,輕聲問道:
"那我要在里面待多久?"
雙開的病房門只啟了一扇,他閑適地倚在門側,黛柒無意識地扶著門板,他們的距離被有限的位置卡的很死,兩人之間的距離早已逾越了正常的社交分寸,她卻渾然未覺,全部心神都系在即將見到時危中。
時權垂眸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她,或許是這醫院特有的壓抑氛圍使然,她眉宇間縈繞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憂郁。
像被絲線牽動的琉璃人偶,易碎而動人。
他仍舊姿態未變地倚著門框,目光卻早已將她方才的遲疑盡收眼底,溫聲答道:
"半小時后,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