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車子駛遠,黛父終于忍不住開口:
"閨女,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和時家的人扯上關系?”
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憂慮。
黛柒知道今晚是躲不過去了,便將父母請進屋內坐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她大致解釋了時危并未因意外死亡,只是回來后重病昏迷,時家人希望她能多去探望,或許對時危的病情有幫助。
黛爸黛媽聽著,臉色幾經變換。
撇開時家不談,他們夫婦對時危本人是頗為賞識的。
當初聽聞時危的死訊,擔憂女兒深陷悲慟,想著讓她從那段未亡人的陰影里走出來,才促成了與傅家的婚事。
豈料命運弄人,如今人回來了,女兒卻也另嫁他人,雖說為人父母難免偏心自家骨肉,可一想到那孩子歷經磨難回來,面對的卻是這般物是人非,心里終究不是滋味。
"唉,這事整得......"
黛母重重嘆了口氣,眉頭緊鎖:“按理你是該去看看時危。但傅家那邊,你要怎么交代?”
見女兒垂眸不語,她頓時了然:
“你該不會……還沒告訴傅聞璟?”
“這孩子!”黛父聲調陡然升高一些,“這么大的事還瞞著呢?”
黛柒撅了撅嘴,試圖萌混過關。
"你??!"黛母恨鐵不成鋼地輕捏女兒的臉頰,
"小傅對你多上心,結婚這么久,你也不找個機會跟人家坦白。夫妻之間最忌諱的就是隱瞞。"
"爸媽別操心,我自有辦法。"
你是不是和小傅鬧矛盾了?"
黛柒想著早晚都要說,心一橫,索性直接攤牌:“我要和傅聞璟離婚?!?/p>
“這又是鬧哪一出?”
黛母強壓著情緒,
“該不會因為時?;貋?,你就變卦了?婚姻不是兒戲,哪能說結就結,說離就離?”
黛父立即幫腔:“就是!你這搖擺不定的性子真得改改。也不知道隨了誰……”
說著下意識瞥向妻子,這肯定是隨了她。
總是定不下心來。
黛母被丈夫這一眼看得惱火:“你看我做什么?這可不是我教的!”
“哎呀,真不是因為他!”
黛柒急得咬唇,腦中靈光乍現:
“主要還是相處后發現不合適?!?/p>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
“而且,我很難懷孕?!?/p>
話音落下,客廳里落針可聞。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砸進平靜的湖面,激起無聲的波瀾。
是啊,傅家那樣的門第,就傅聞璟一個獨子,怎么可能不要繼承人?
如果女兒說的是真的,這事確實棘手。
黛柒說的這話不假,其實早在和時危在一起時,對方就想要個孩子以此綁住她。
可無論怎樣,黛柒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直到兩人一同做了檢查,才知是她的體質不易受孕,從那時起,時危也再沒提過要孩子的事。
"當初真不該急著讓你結婚。"
黛父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聲音里滿是疲憊。
黛母見女兒神色黯然,連忙握住她的手:
"生不了就生不了,多大點事。要是傅家因此看輕你,那是他們沒福氣。"
她說著瞪了丈夫一眼,"再說了,傅家這親家本來也不好當。你看你爸,自從結了這個親,忙得腳不沾地。"
"你跟孩子說這些做什么?"
"本來就是。"
黛母不滿地撇嘴,
"那些太太們整天約我喝茶,不是打聽傅家還有沒有適婚的,就是想搭關系,煩都煩死了。"
她輕拍女兒的手背,
"要是真離了,讓她們自己爭去,咱們圖個清靜。"
黛柒被逗笑了。這看似光鮮的婚姻,背后承載的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掙扎,連帶著她的父母也在無形中承受著不少壓力。
此刻把壓在心底許久的事說了出來,胸口那塊沉甸甸的石頭,也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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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私人會所的包廂內,雪茄煙霧裊裊盤旋。
秦妄透過朦朧的煙圈望向對面的傅聞璟,不經意地瞥了眼腕表:
“傅總,這個點還不回去?”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正在交談的裴晉與厲執修也同時停下話頭。
自傅聞璟結婚后,這樣的夜聚他參與得越來越少,即便露面也是稍坐即走。
像今夜這般留到此刻,實屬罕見。
傅聞璟將手機輕擱在桌面,執起酒杯淺酌一口。杯沿離開薄唇時,才抬眼看向秦妄:
“她回父母家了?!?/p>
“哦?”秦妄眼底閃過興味,語氣活絡幾分,“鬧矛盾了?”
傅聞璟無視他話中的調侃,神色未變道:
"岳父岳母想女兒了,讓她回去住一晚。"
"那你怎么不跟著一起去?"
傅聞璟剛想反駁他哪來的那么多問題,包廂門突然被敲響。
離門最近的裴晉隨口應了聲"進",門便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個陌生女人。
那女人一襲緊身包臀裙,曲線畢露。上衣領口微敞,若隱若現地勾勒出曼妙身姿,她面容姣好,妝容精致,長發如瀑垂落肩頭。
她款步走進包廂,目光在眾人間流轉,最終定格在傅聞璟身上。。
短暫停留后,她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感謝各位賞光。"她執起侍者托盤中的酒杯,嗓音柔媚,"我是會所負責人米娜。"
說罷仰首將酒一飲而盡,
無人應聲,她也不顯局促,而是徑直走向傅聞璟:
"這位就是傅總吧?"她在距離他三步遠處站定,紅唇微揚,"久仰了。"
傅聞璟緩緩抬眸,深沉的視線與她交匯。
米娜維持著完美的職業微笑,心里卻叫苦不迭,真是錢難賺,屎難吃,要不是上面的人給的太多,她也不必來觸這個霉頭。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揚起笑容,端起酒杯就走向傅聞璟。
誰知剛坐下,傅聞璟卻突然起身。
"不想死就滾。"
他頭也不回地冷聲道,冰冷的聲線劃破空氣,整個包廂的溫度驟降。
米娜唇角的笑意凝滯一瞬,確不怒反笑。她輕輕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面碰撞出清脆聲響:
“好的,傅總,多有得罪。”
低頭表達歉意后就利落的轉身離去。全程不過三分鐘。
包廂門合上的瞬間,傅聞璟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幾人皆面色如常,秦妄還無辜地聳了聳肩。
被這么一攪和,傅聞璟也沒了留下的興致,
"以后再有這種事,不必叫我。"
他瞥了眼沙發上的外套,眉頭微蹙,徑直推門離去。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厲執修就直直看向裴晉:"你安排的。"
裴晉坦然地迎上他的審視,點頭承認道。
"這手段也太拙劣了。"秦妄毫不客氣地點評。
"那你來?"裴晉吐出一口煙圈,
"總比某些人只想坐享其成強。"
他撣了撣煙灰,慢條斯理道:
"兵不厭詐。有時候越是簡單直接的方法,反而越有效。"
"你就不怕玩過火?"厲執修問。
裴晉碾滅煙蒂,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放心,我有分寸。就算真給傅聞璟下藥,和別的女人關在一起,他也能把墻砸穿逃出來。"
他輕輕晃動著手中的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蕩漾:
"我不過是用其它的方式,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