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了不久,便緩緩?fù)T谝粭潽毩⒌耐庥^雅致的獨棟別墅前。
黛柒推門下車,凜冽的寒風(fēng)立刻裹挾著細(xì)碎的雪沫撲面而來,
讓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同時也瞬間驅(qū)散了車廂內(nèi)暖意帶來的最后一絲昏沉。
她定了定神,開始打量眼前的景象。
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落,不急不緩,像天空撒下的細(xì)鹽。
一片冰涼的雪花恰好落在她伸出的掌心,瞬間化成一滴微小的水珠。
黛柒看著那消失的涼意,臉上緩緩漾開笑,
她仰起臉,更多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和臉頰上。
時危站在她身側(cè),看著她。
女人裹在厚厚的白色羽絨服里,毛茸茸的帽子邊緣遮住了部分額頭,襯得那張小臉愈發(fā)白皙紅潤。
她伸手接雪時那瞬間綻開的笑容,干凈得近乎透明,帶著一種久違的、孩子氣的雀躍。
他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伸手?jǐn)堊∷募纾瑢⑺鶓牙飵Я藥В瑩踝⌒┰S寒風(fēng)。
“走吧,外面冷。”他低聲道,攬著她朝別墅大門走去。
只是剛走幾步,時危就在門口接了個電話,隨后他便示意黛柒先進(jìn)去。
她點點頭,獨自走進(jìn)溫暖的屋內(nèi)。
室內(nèi)溫馨,原木與淺色織物為主,壁爐里跳躍著真實的火焰,驅(qū)散了所有寒氣。
她換了柔軟的室內(nèi)鞋,有些好奇地踩著樓梯上了二樓。
主臥擁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
她走到窗前,頓時被眼前的景色攫住了呼吸。
窗外是一片藍(lán)調(diào)時刻的靜謐世界,天空是深邃的墨藍(lán)色,尚未完全亮起,卻已褪去了黑夜的沉重。
正對面,是一大片封凍的湖泊,冰面平滑如鏡,倒映著天光與對岸的燈火。
湖泊的中央,隔著一片朦朧的雪霧,能望見對岸城鎮(zhèn)聚集的暖黃色燈光,密密麻麻,溫暖而遙遠(yuǎn)。
視線再往后延伸,則是連綿起伏的山丘線條,此刻完全被皚皚白雪覆蓋,沉默而圣潔地佇立在天地之間。
確實很美。
冰涼的玻璃映出她模糊的輪廓,黛柒靜靜地站在窗前,看了很久。
男人沒有立刻同她一起上來,黛柒便獨自一人慢慢轉(zhuǎn)悠著。
等她大致熟悉了環(huán)境,順著原木樓梯緩步走下,樓下隱約傳來男人壓低談話聲。
剛到客廳,黛柒就察覺到空氣里彌漫著的低壓。
時危、嚴(yán)釗、莫以澈三人并未像尋常抵達(dá)休息時那樣隨意坐下,而是站在壁爐前不遠(yuǎn)的地方,形成一個三角。
他們的面色說不上壞,但也絕談不上輕松。
見來人,幾人的目光幾乎同時轉(zhuǎn)向樓梯方向,落在她身上。
那瞬間,談話的余韻被迅速切斷,空氣里最后一點低聲的波動也歸于沉寂。
時危看向她,眼神在壁爐跳躍的火光映照下明暗不定,
黛柒神色如常地走下最后幾級臺階,朝他們走過去,不解的問出聲:
“怎么了嗎?”
“沒事。”時危開口,“怎么樣,還滿意嗎?”
黛柒將手放進(jìn)他溫?zé)岬恼菩模槃葑呓c了點頭:
“嗯,很漂亮,景色特別美。”
她仰起臉,眼里映著暖光,顯得溫順而依賴,
“我們明天先去哪里玩?”
未等時危回答,站在稍側(cè)后方的莫以澈向前半步,卻直接地插話道:
“夫人,我的建議是,先不用太著急安排具體行程。”
“畢竟我們要在這里待上一段不短的時間,這兩日不妨先在住處休整一下,適應(yīng)適應(yīng)氣候和環(huán)境。長途飛行,也需要緩緩神。”
黛柒聽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點頭表示同意,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全然的順從:
“噢噢好的,那就休息兩天吧。”
她的反應(yīng)如此迅速而乖巧,沒有絲毫質(zhì)疑或不滿,甚至對休整這個明顯帶有拖延意味的建議也全盤接受。
這副全然信賴、毫無主見的模樣,讓客廳里另外兩個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嚴(yán)釗幾不可察地抬了下眉梢,
他還本以為,至少會看到她流露出一點對于他們的提議的隱約不耐,或是對于延遲探索的微小失望。
畢竟,她看起來是那樣為這雪景所吸引。
可現(xiàn)在,她只是溫順地站在男人身邊,仰著臉,眼神干凈,對窗外世界的向往,輕易就被一句休整安撫了下去。
太好說話了。
臥室內(nèi),暖黃的燈光柔和地灑滿每個角落。
浴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蒸騰的熱氣裹挾著清香先一步漫出。
黛柒穿著柔軟的白色浴袍率先走出來,長發(fā)已經(jīng)吹干,蓬松地披散在肩頭,發(fā)尾還帶著一點濕潤的卷曲。
她徑直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靜靜望著窗外。
夜色已深,但對岸城鎮(zhèn)的燈火依舊星星點點地亮著,倒映在封凍的湖面上。
片刻后,浴室的門再次被推開。
時危走了出來。
他上半身**,未擦干的水珠沿著緊實流暢的肌肉線條緩緩滑落,沒入腰間圍著的白色浴巾。
發(fā)梢也是濕的,幾縷發(fā)絲凌亂地搭在額前,削弱了幾分平日的冷峻,添了些慵懶隨性。
他的目光幾乎沒有在窗外令人屏息的夜景上停留,徑直落在了窗前那個惑人的背影上。
他走過去,從身后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環(huán)住了黛柒的腰身,將溫?zé)岬男靥刨N上了她隔著浴袍仍顯單薄的脊背。
“今天是不是睡了一整天?”
他將下巴抵在她頸窩,濕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的肌膚,聲音低沉,帶著微啞。
黛柒正專注地看著夜景,聞言下意識地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只是頭剛點下去,身體卻驀地一僵,瞬間反應(yīng)過來男人這話背后隱晦的意圖。
“你……”
她側(cè)過臉,語氣里帶上了羞惱和一絲無力的抗議,
“有完沒完…不累嗎……”
時危低笑一聲,手臂收緊,將她更密實地嵌進(jìn)自己懷里。
他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廓,氣息灼熱,
“所以才需要放松一下。”
他瞥了一眼窗外璀璨的夜色,意有所指,
“別浪費了這么漂亮的背景,不是嗎?”
“可是現(xiàn)在……”
黛柒的聲音弱了下去,視線慌亂地掃過窗外,即使明知單向玻璃從外面無法窺視,仍有一種暴露在廣闊天地間的隱秘羞恥感攫住了她。
“沒事,”
時危的吻已經(jīng)落在她敏感的頸側(cè),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與熱度,指尖靈巧地挑開了她浴袍的系帶,
“外面看不見里面……”
話音未落,柔軟的浴袍便從她肩頭滑落,堆疊在腳邊。
微涼的空氣瞬間侵襲皮膚,激起一陣戰(zhàn)栗,但很快就被身后男人滾燙的體溫覆蓋、吞噬。
他的吻沿著她的脖頸、肩胛骨一路向下,帶著灼人的烙印。
黛柒下意識地抬手想抓住什么,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玻璃,激得她微微一顫,卻反被男人更緊地扣住了手腕,壓在透明的窗面上。
窗外,是冰封千里的寂靜湖面、溫暖遙遠(yuǎn)的萬家燈火、以及沉睡在星光下的巍峨雪山,構(gòu)成一幅永恒而圣潔的圖景。
窗內(nèi),熾熱的呼吸交織,體溫攀升,冰涼的玻璃逐漸被氤氳出一片模糊的霧氣,將內(nèi)外兩個世界曖昧地隔絕又連接。
夜色正濃,而室內(nèi)的溫度,才剛剛開始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