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
這個時空,這個時候,若有神明、修仙者立于云端,俯瞰夏國這片廣袤的土地,一定會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廣袤的夏國疆域之上,戰(zhàn)火如同失控的瘟疫一般,四處蔓延。
在華北地區(qū),一條由東向西,沿著魯省南部邊界蜿蜒近千里的弧形戰(zhàn)線上,火光沖天,槍炮聲、吶喊聲,從未停過。
這條東起蘇省的邳城、沂城、東海縣、連城、徐城,經(jīng)皖省的碭山縣,延伸至豫省的商城、權縣、虞城、蘭考縣的防線,日軍投入了十數(shù)個甲種師團、三十余萬的龐大兵力。
這三十余萬兵力,十數(shù)個師團,猶如一把把巨大的鐵鉗,從多個方向同時發(fā)力,瘋狂撕咬著華夏軍團的防線。
日軍的目的,一目了然,就是想一舉攻入魯省,徹底鏟除華夏軍團這顆嵌入他們?nèi)A北占領區(qū)腹地的“釘子”。
然而,從空中望去,這條由戰(zhàn)火勾勒出的防線,雖然不時劇烈扭曲、波動,但卻始終未曾斷裂。
華夏軍團的陣地上,日軍每一次炮火覆蓋后,每一次瘋狂進攻,華夏軍團一眾士兵總會一次次擊碎日軍的進攻,一次次將他們打回去。
高空俯瞰,戰(zhàn)場上的硝煙,猶如一塊厚重的幕布,將魯省隔在戰(zhàn)火之外。
自從日軍實施“斷尾計劃”,放棄華中、華南廣袤的區(qū)域之后,兩地權力真空瞬間被填補,但卻并非被和平接管。
起初,以“常老板”為首的國府軍隊,與來自陜省的武裝力量,尚能維持表面上的合作,共同接管日軍撤離后留下的城鎮(zhèn)和要地。
但兩軍本就有著根深蒂固的隔閡,加上雙方對未來都有不同的主張,這種脆弱的平衡,很快便被打破。
在華中、華南兩地,兩軍摩擦不斷,由起初的口角爭執(zhí),升級為小規(guī)模的武裝沖突,隨后又迅速演變成為爭奪交通樞紐、資源重鎮(zhèn)、重要城市的激烈戰(zhàn)斗。
幾乎一夜之間,盟友變成了對手,雙方為了爭奪這些城鎮(zhèn)、戰(zhàn)略要地,已然展開了新一輪的激烈角逐。
一時間,華中的江畔水鄉(xiāng),華南的連綿丘陵,再次被槍炮聲籠罩。
只不過,這一次,射出的子彈,打出的炮彈,承載的不再是民族存亡的悲壯,而是理念與權力的爭奪。
正如日軍戰(zhàn)略課課長中村于鐵所預料那般,華中、華南兩地,剛剛擺脫外虜蹂躪,還來不及喘息,便又陷入新的戰(zhàn)火。
華北戰(zhàn)場。
日軍各師團在對華夏軍團各陣地連日猛攻之后,皆損失慘重、疲憊不堪,逐漸露出疲軟之態(tài)。
一時間,各路日軍紛紛給司令部發(fā)電求援:
“彈藥即將告罄,請求補充!”
“敵軍戰(zhàn)力異常,絕非尋常部隊!請求更多炮火支援!”
“敵軍太過頑強,請求空中支援!”
……。
宿城。
一座深宅大院,日軍華中、華南方面軍前線臨時總指揮部。
指揮室內(nèi),電臺滴滴答答的聲響與電話鈴音此起彼伏,響個不停,氣氛異常壓抑。
一些日軍參謀、通訊兵腳步匆匆,但卻都下意識踮起腳尖,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指揮室正中,懸掛著巨大的華北地區(qū)軍事地圖,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注著敵我態(tài)勢。
代表日軍的藍色箭頭,多日來,在魯南一線,紋絲不動,毫無進展。
這時,一名臉色蒼白的日軍參謀,手里攥著一疊剛譯出的電文,心中一橫,走到臉色陰沉的山口清夫司令官身邊,恭敬匯報:
“司令官閣下,徐城方向急電!”
“松井師團、森川師團幾乎同時發(fā)來電文報告,敵軍抵抗極其頑強,我方損失巨大,進攻已陷入停滯……他們再次請求緊急空中支援和重炮加強。”
這名參謀的話音未落,另一名參謀也硬著頭皮上前:
“報告司令官閣下!虞城方向,佐木師團、石井師團也發(fā)來電報。”
“他們稱遭遇敵軍前所未有之頑強阻擊,敵軍火力兇猛,援軍不斷,我軍傷亡慘重。”
“他們……他們同樣請求大規(guī)模炮火覆蓋和空中支援,以打破僵局。”
“司令官閣下,碭縣方向,矢野旅團玉碎過半,同樣請求……。”
“司令官閣下,邳城方向……。”
“沂城方向……”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幾乎每一路進攻的師團、旅團,都發(fā)來求援電文。
電文內(nèi)容,無一例外,皆是進攻受阻,傷亡慘重,請求支援!
指揮室內(nèi),落葉可聞,無比寂靜,空氣在這一刻也仿佛凝固一般。
所有參謀、士兵都低垂著頭,不敢去看山口清夫。
山口清夫背對著眾人,看著地圖,一言不發(fā),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
但在眾人看來,山口清夫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懼。
在指揮室一處角落里,一名日軍士兵正譯著電文,手中鉛筆筆尖突然“啪”地折斷。
這細微的聲響,在死寂一般的指揮室,如同一聲驚雷,嚇得他渾身一顫。
所有熟悉山口清夫的士兵都知道,山口清夫此刻的沉默,是他即將爆發(fā)的前兆。
指揮室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足足幾分鐘。
幾分鐘后,山口清夫心中怒火再難以壓抑,突然猛地轉(zhuǎn)身,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困獸,一把將身后桌子上的茶杯、文件全部掃落在地: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帝國養(yǎng)著你們這些精銳師團,就是讓你們來告訴我‘進攻受阻’、‘請求支援’的嗎?”
山口清夫充血的眼睛,死死掃過那些匯報的參謀,聲音極其憤怒:
“請求空中支援?請求炮火支援?我去哪里給他們調(diào)派戰(zhàn)機?我去哪里變出更多的火炮?”
一想到各部都在請求空中支援,他的心都在滴血。
自開戰(zhàn)以來,他麾下的航空兵部隊與華夏軍團的空軍,展開了連日激戰(zhàn)。
起初,憑借著飛行員豐富的經(jīng)驗和戰(zhàn)機數(shù)量,帝國航空兵還能占據(jù)上風,也取得過一些可觀的戰(zhàn)果。
但詭異的是,幾天之后,戰(zhàn)場形勢突然逆轉(zhuǎn)!
華夏軍團的戰(zhàn)機,仿佛是從地里長出來一樣,竟然越打越多,源源不絕。
不僅如此,對方戰(zhàn)機飛行員的飛行技術,也愈發(fā)精湛,甚至精湛的有些過分。
雖說他早就聽說華夏軍團極其詭異,可他始終想不明白,那些技術精湛的飛行員,是如何訓練出來的?
而他自己這邊,無論是飛行員,還是戰(zhàn)機,那是損失一個就少一個。
此消彼長之下,制空權也即將落入華夏軍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