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巨石樹立在那里,旁邊全是濃密的樹木,再往前看,有個大凹塘,很適合阻擊敵人。匡怡對嚴秋英說:“你在巨石這里,我到那前面的凹塘處?!薄安?,我去那里,匡司令你在這里打?!笨镡崎_嚴秋英的手說:“不要爭了,就照我的布置去做。”
匡怡拔出短槍,帶著五個女兵跑了上去。
鬼子的隊伍開過來了,八輛推車上面裝的全是糧食,推車和拉車的都是老百姓。二狗子隊伍在前頭,鬼子兵除了幾個押著老百姓,其他的都走在后面。女連長王如喜想開槍打鬼子,被匡怡一把按住,低聲道,“全部放過去,司馬營長他們打響了戰(zhàn)斗,我們這里再開槍不遲?!?/p>
“叭”的一聲槍響,一個鬼子兵立即歪倒下來。接著就是“兵兵乓乓”,就像是炒豆似的響個不斷。鬼子頭目手舞戰(zhàn)刀嚎叫著沖鋒,鬼子兵便發(fā)瘋似的向前沖,邊沖邊對那東面山坡掃射。
“叭”的一聲,鬼子頭目立刻頭頂開花,栽倒了下去??镡鶕]著短槍喊道:“給我狠狠的打!”嚴秋英、王如喜等女兵們紛紛朝著朝鬼子兵開槍。
匡怡發(fā)現(xiàn)有二狗子也跟在鬼子后面打槍,便機智地喊道:“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想逃命的弟兄往旁邊跑,不打槍。——有種的就朝鬼子打槍!”偽軍有人開始往旁邊退讓,縱然打槍也是朝著空中打。
鬼子的火力很大,拼命地射擊,東邊山坡上有好多的人中槍,犧牲的也不少。因西面山坡突然開火,鬼子受到前后夾攻,一下子亂了套,尤其是頭目被打死。但鬼子很快就反應過來,往前猛烈沖擊。女兵這邊火力壓不住敵人,急得匡怡直喊:“快點扔葡萄彈!”
“轟”的一聲,炸翻了兩個鬼子,嚇得鬼子不敢向西面山坡進攻,而是狼奔豕突,原路撤退。
前面響了一陣激烈的槍聲,隨后停滯了下來。趴在大車底下的老百姓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镡忠粨],人馬全都下來。她大聲說道:“鄉(xiāng)親們,愿意參加我們的隊伍,就幫我們推車子,不愿意的就直接回自己的家去。”隨即有十多個人四處跑散,留下的只有三個人,他們沒有自己的家。
打掃戰(zhàn)場,一共打死十一個鬼子兵和十九個偽軍,繳獲二十五支長槍和一把短槍,八車糧食。匡怡對司馬貴說:“你的一連跟嚴營長的女兵一起保護,其他的人運送糧食和槍支。我們盡快離開這里的牛頭山地界,轉(zhuǎn)移到白牛山宿營?!?/p>
來到白牛山鉆到山溝里,天全黑了。他們趕緊到濃密的樹木遮蔽下的山坡上駐扎下來。
第二天下午,人馬才回到了麒麟山寨里,查點人馬,這次戰(zhàn)斗共犧牲了十六人,其中五個女兵。撤離戰(zhàn)場的時候,由于天色已晚,加之行動匆忙,只顧查點打死的敵人人數(shù)。不管怎么說,這次戰(zhàn)斗的成果還是不小的,打死了那么的敵人,其中有一個是鬼子的少尉小隊長。
“聽說順平縣城里有個花園,里面的景物十分漂亮。嚴秋英你說曾經(jīng)游玩過的,你說說那里的景色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匡怡抹著上蓋頭發(fā)說。
嚴秋英笑著說:“那個花園,有各種各樣的花木,亭子走廊,雕工相當別致。尤其是水塘旁邊的白塔,還有九曲橋,水上面的睡蓮,水里游動的火紅的魚兒。不過嘛,能在里面游玩的全是達官貴人,富家夫人、小姐?!?/p>
“你能帶我去游玩嗎?”顯而易見,匡怡被嚴秋英說動了心。嚴秋英托著腮幫想了想,說:“你想去游玩,可得化妝成富家人的女人。我認得享有那花園的財主費嘉樹,他是我丈夫的姨丈。到時候他問你是什么人,你就說你是安陰城伍光法的三姨太太,保準不會引起他的懷疑?!薄昂冒?,明日早上就去,叫安仁全開車把我們送到安陰縣城南門?!?/p>
安仁全開的上坪鎮(zhèn)偽保安團借用的遮陽便卡,很快來到順平縣城南門。四個女子下車:匡怡媽媽鬏梳得溜亮,頸項里掛著白玉項鏈,兩耳的大金墜,襯托著白皙的臉蛋,淡雅的旗袍顯得雍容端莊;嚴秋英也是梳的媽媽鬏,穿的是條紋的旗袍,明顯是上了一定年齡的貴婦人;兩個丫鬟打扮,一個打獨辮,一個梳二叉辮子,都是穿的紅色上衣,其中一人背著挎包。
走到城門口,鬼子上來要證件??镡统鏊{色派司,鬼子翻看了一下,鞠了一躬,手一揮,意思是讓她通過。嚴秋英也亮了藍色派司,丫鬟則免查。
她們一行四人跑到一家茶館,只聽到里面有人說道:“你們不知道啊,當今的麒麟山的寨主換掉了,據(jù)說是個女人。她拳腳功夫可厲害呢,說開槍打你這邊的眉毛,絕對不會得打到那邊去?!薄疤崞鹉莻€女人,沒得了,她敢打鬼子,把鬼子手上的糧食搶走。鬼子還就沒辦法她。”“聽說這個女人的名字叫匡怡?!?/p>
匡怡一招手,她們便悄悄地坐了進去。“太太,你們要的什么?”跑堂的男人跑過來哈著腰說。嚴秋英說道:“來一壺碧螺春雨前茶,兩碟花生米,一碟生姜絲,一碟蠶豆,一碟大紅棗?!薄昂昧?,這就來了。”跑堂說著便跑動起來。
匡怡掉過頭對一個婦人笑著說:“你們談的什么家常???看來你們是到哪個人家做親戚的。”那婦人說:“我們是到這里的費府做親戚的,早上請我們到這里的富麗茶館喝茶的。唉,你蠻漂亮的,今年多大呢?”
“你看我多大?”匡怡扭著頭笑著問道。那婦人不住地打量著匡怡,說:“要我說呀,你今年十七八歲,臉皮嫩得很。是哪家的夫人?”嚴秋英笑著說:“她是伍光法的三姨太太,名叫呂如意?!?/p>
“哦,你叫呂如意。我名叫黨秧女,男人叫滿成剛。你到御史街我家玩,到時候,我就說你是剛剛結(jié)拜的姐妹。好不好?”匡怡見對方對自己伸出橄欖枝,馬上回應道:“只要有機會,小妹子我一定到滿府玩玩?!?/p>
旁邊的一個女人把椅子搬過來,說:“呂如意,我是馮年桂,跟她是妯娌。”幾個女人攀談起來,顯得熱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