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進后巷的瓦屋里,馬上有人招呼道:“粉蓉,你帶粉桂來,要給我們帶來什么好消息呀。”季粉蓉說:“關隊長帶嚴隊長來望望你們。”嚴雋芳致意道:“姐妹們都忙得很,趕制軍鞋,這是為抗戰做貢獻呀。”一個婦女說:“我們這些人不能像你們那樣上前線殺鬼子,就做做些自己能做的事吧。”“你們五個人一天能做多少雙軍鞋?”“起早帶晚,也就三四雙吧。”
三人出來路過練兵場,嚴雋芳見一個人要跟兩個人對打,笑著對這個人說:“我來打你們五個人,還有四個人由你挑選出來。對打當中,只要倒地就算輸,必須主動退出去。”一個戰士興奮地說:“好呀,王排長,你選申雷、李茂章、甄軼、鄭二瓜這四個人。”
嚴雋芳站到場地里,將兩支辮子甩到背后,說道:“王排長,你們把陣勢擺好了,我等你們出手。”五個人將嚴雋芳團團圍住,忽然間,王排長上來虛晃一招,緊接著就是一個踢腿。嚴雋芳身子一矮,陡然來了一個旋轉,抓住申雷騰空拋起,將鄭二瓜打倒在地。
王排長一掌向嚴雋芳劈過去,嚴雋芳順勢微微一偏,一個掃堂腿過去,王排長整個人身子就飄了起來,落在地上卻站立不住,栽倒下來。剩下兩個人舉起手說“不打了”。
王排長站起身來,說:“你這位女同志肯定是個練家子,拳法太厲害了。”嚴雋芳招著手說:“那你們就多練練,上了戰場才能狠狠地殺鬼子。”
關粉桂說:“嚴隊長,你多厲害啊,誰也比不過你,鬼子的一個大佐就被你干掉了。”
嚴雋芳在大徐莊待了十多天,便要到赤瞳鎮康區長那里復命。關粉桂勸說道:“不要走,你就在我們這里干吧,國民黨、軍統勾心斗角,爭權奪利,還要跟專心抗日的革命隊伍鬧摩擦。你如若在我們這里,肯定大有作為。”嚴雋芳搖頭說:“我是國民黨特工學校訓練出來的,總歸要有個回報吧。”
嚴雋芳摸到了軍統駐赤瞳鎮機關,這里對外是赤瞳鎮經貿商行。她跑進里面,卻有兩個便衣站崗。“小姐,你進里找什么人?”嚴雋芳從身上掏出藍皮面本子,說:“我是廣華縣女子突擊隊隊長嚴雋芳,來到這里找康區長。”
一個便衣說道:“好,你在這里等一下,我進里給你通報。”不一會兒,那人返回來說:“你進去吧。”
嚴雋芳便走進后面的回廊里,一個特工將她帶到軍統赤瞳區長辦公室跟前,彎著腰對她說道:“小姐,到了區長這里,請把槍交出來。”嚴雋芳疑惑道:“怎么啦?我嚴雋芳哪不是革命同志嗎?”那人笑著說:“這是例行公事。”
嚴雋芳不好怎么說,只好交出了短槍,然后走進了辦公室。“報告,嚴雋芳前來稟報。”此時的區長抹了抹頭發說:“你是哪一個,還不曾報告我。”“報告長官,我叫嚴雋芳,是廣華縣女子突擊隊隊長。”這人坐正了身子,拿眼看了一會兒,突然拍著桌子吼道:“給我將嚴雋芳拿下!”他的嗓音一落,隨即上來兩個孔武有力的男子漢將嚴雋芳死死地反抓著膀子,押到此人的跟前。
嚴雋芳大叫道:“為什么這樣對我?你是什么人?”此人嗨嗨笑道:“你問我是什么人,我是軍統赤瞳區區長蘇歡。原來的康人林做區長的,他因瀆職錯誤被調任敵占區新島站站長,軍銜降為中校。”
嚴雋芳責問道:“請問蘇區長,我嚴雋芳犯了什么錯?”“你雖然按計劃炸毀了易橋,此后阻擊日軍進攻掩護了我東部作戰部隊。但你好大喜功,指揮不當,損失了一半多的人馬,沒有將完整的建制人馬帶到安全地帶,最后竟然跑到**的地盤過了好幾天。”蘇歡敲了敲桌子,繼續說道,“嚴雋芳,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呢?你的罪名十六個字:不服調度,嚴重瀆職,私自脫逃,投奔**。現在,暫時將你看押起來,等候局本部宣判。”
嚴雋芳嘆了一口氣,說:“欲加罪名,何患無辭。我嚴雋芳拼死殺敵,打退日寇好幾次進攻,還曾開槍打死日寇的一名大佐,到頭來竟然還蒙冤坐牢。怎能叫我不寒心啊!”“來人!”隨即走上兩個人,蘇歡拍著桌案說,“將她銬起來!”嚴雋芳兩只手隨即被銬了起來。
嚴雋芳被關進了單人間牢房里,她大聲反復朗誦岳飛的《滿江紅》、李白的《將進酒》和范仲淹的《岳陽樓記》這三篇詩文。雖然兩只手被銬在一起,她也進行身子旋轉運動、踢腿運動和彎腰運動。朗誦、鍛煉兩項活動交替進行。
三天后,嚴雋芳被押到審訊室,審訊官是軍統龍丘調查室主任闞銘融。“嚴雋芳,你把你在中行山戰斗之后的行動說清楚。”“撤出戰斗時就是我一個人,翻山越嶺,不知走了多少的山路,……”嚴雋芳將自己的遭遇前前后后說了一遍。
審訊官嚴厲問道:“在戰斗過程中,你為什么將兩個分隊人馬交給關粉桂率領?你知道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個**人士嗎?”嚴雋芳回答道:“我率領荀艷這個分隊迂回繞道來到鬼子的后邊,是想來他個擒賊先擒王,給鬼子的中樞機構給以重創。至于讓關粉桂帶領兩個分隊,主要的是她軍事素質過硬。闞主任你問我夠曉得關粉桂的真實身份是個**人士,這我事前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那你事后為什么跟了她到**的竹山根據地呢?在大徐莊你接觸了**的哪些人?你要如實供述出來。”“我舉目無親,饑寒交迫,遇到老同學就求助于她,關粉桂爽快地答應下來了。至于到了**的竹山根據地,我一直以關粉桂的表妹子身份出現。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等待日后找到關粉桂,你去問她。”嚴雋芳有意的隱瞞自己與竹山游擊隊干部交往的事實,因為沒人證明,審訊官也沒個奈何。
嚴雋芳被審訊了四次,最后一次是蘇歡審訊。當然還是先前的那些重復審問內容,嚴雋芳也答復得一絲不差。蘇歡冷峻地說:“嚴雋芳,已經審訊了你三次,你一直隱瞞你跟**交往的事實。我們經過多方面的調查,發現你已經為**方面辦事。比如,你是曉得關粉桂的真實身份,而你卻偏偏要重用她,還有苗建德也有**特工嫌疑。也許你現在還想狡辯,告訴你,你是狡辯不了的。荀艷、祁桂琴、顧一林、葉欣以及馮靜初、米潔,她們都說你有通共的嫌疑。局本部已經批準近日里處決你,你活在世上從此進入了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