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風跪在地上叩頭,說:“不要綁我,不要綁我。我保證聽你們的話。”嚴雋芳冷笑道:“我們遇到狼群,不綁你起來,怎放得心啊。”她抓起王春風的兩個膀子反背了起來,隨即捆捆扎扎。
嚴雋芳將牛八爺拎站了起來,說道:“牛八爺,大寨主,請你站到那邊上喊話,叫你的人把槍撂在地上,站到一邊舉起雙手。快點!”
牛八爺盯著嚴雋芳望了望,嚴雋芳冷笑道:“認出了我嗎?三年前,你想我匡苕子做你的壓寨夫人。如今,你做了我的俘虜。現在,你喊話,叫你手下人投降,興許你能走上光明的大道。”
牛八爺說:“我想起來了,你匡苕子跟南玉堂跑掉的。現在你叫我投降,是**,還是國民黨?”嚴雋芳冷峻地說:“啊喲喲,我是叫你走光明的大道,不就是投入人民的懷抱?”
牛八爺順從地說:“你是叫我投降**,……我喊話就是了。”他跑到懸崖邊上大聲喊道:“弟兄們,你們都給把槍放在地上,舉起雙手跑開去排隊。”
聽了牛八爺喊話,大多人丟下了槍,自動地站到另外一邊排隊。有個匪徒聲嘶力竭地喊:“不能丟槍投降,否則,你丟槍就沒命了!”嚴雋芳喊道:“伏春蘭,你從這里翻下去,打死這個頑抗的家伙!”
伏春蘭看著山下的一棵樹,縱身一跳,忽地張開了手抓住樹枝。她調整好身子,跳到底下的山坡,再往下一翻,舉起短槍對住那個煽風點火的家伙“叭”的一槍。
山匪們無心頑抗,乖乖地站到一旁。樂網扣揮著手叫嚴小兔、解懷喜、丁林扣站在高處手持短槍看押。陶黨女揮著短槍說:“大家趕緊下去把地上的槍撿起來,出手要快!”
嚴雋芳將牛八爺、王春風三人押了下來。大家清點了一下,總共抓獲了二十九人,打死一人,摔死一人,逃掉兩人,繳獲長短槍三十一支。
嚴雋芳說:“陶黨女、伏春蘭,你們將這些俘虜全部押到山谷里。如有不軌者立即開槍打殘了他!”陶黨女、伏春蘭二人喊了聲“是”,走了開去。
“樂網扣,你認得厲王寨本揚團部,騎馬去喊王團長到這里把俘虜帶了走。”嚴雋芳話音一落,樂網扣騎上一匹駿馬,揮起鞭子,“駕!”
俘虜都站到山谷里排成隊伍。嚴雋芳上前喊道:“牛八爺,你站到前排。底下我喊到哪個,哪個就站到牛八爺的北邊。不許磨磨蹭蹭的,否則,就把他也捆綁起來。”
二寨主桂永泰折了腿,一瘸一拐地站了出來。第三把交椅的是軍師王春風,老四是王阿五、老五程德旺,三人站了出來。被打死的是老六裘松。嚴雋芳為之解說道:“這個裘松是個什么人?他是一個特務,希圖把牛八爺的三十多個人拉走。至于他想拉到什么人的手里,這還需要查明嗎?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裘松絕對不可能站到堅持抗戰的人民一邊的。”老七李順子雖然比較兇猛,這會兒一只膀臂中了槍,明顯有疼痛的表情。他是騎馬逃跑時被樂網扣開槍打中的,摔在地上,差點爬不起來。
“你們這些男子漢,眼下日本鬼子在我們中國的國土上瘋狂揮起屠刀肆意砍殺,可你們偏居一方,茍且偷安,還要殘害自己的骨肉同胞,害臊不害臊啊?還算人皮披在身上嗎?”嚴雋芳揮動著手臂大聲說道。
正當嚴雋芳給牛八爺等人宣講**的抗日政策時,王玉坤帶著三連和五山區隊趕來了。他下了馬,先叫李連長留下一個排,再跟張守云的區隊把牛八爺等二十九人押走。
嚴雋芳召集女干部們準備跟王玉坤辭別,王玉坤已經走過來了。“嚴主任,我找你談談話。你的人肚子大約也有點餓吧,先叫她們休息一會兒再走。”王玉坤招呼道。嚴雋芳對陶黨女說:“你帶她們到那邊樹林里歇息,我跟王團長談點事情。”
嚴雋芳跟著王玉坤走到另外的一個山坡上,縱目望了一陣山景。王玉坤招呼道:“嚴主任,坐到那塊石頭上吧。”兩人坐了下來。嚴雋芳開口道:“王團長,是你跟上級領導要把我調上來的吧?”王玉坤笑著說:“是呀,我想把你從地方上挖到我們本揚團。關政委十分欣賞你,說你是個軍事好手。沒想到,你們十一區還不肯放,卻把你安排做區里的婦救會主任,簡直是大材小用。”
“王團長,你不能這么說我,我嚴雋芳其實是很普通的人,對付敵人只曉得打殺上前,沒什么成績呀。”“唉,你怎么能這么說?別的不談,就單看你今日帶女干部到新陽莊,半路上遇到山匪,你用上了好多的計策。什么斬頭去尾,擒賊先擒王,張大威勢,震懾敵人,等等。……”王玉坤征詢道,“這次你們繳獲的三十一支長短槍要不要交給我們帶走?”
嚴雋芳捋著頭發說:“談繳獲的槍你們不能全部拿了走,不能不留點槍給我們,否則,我們的婦女干部意見不小,難以平息下去。”王玉坤說:“我并不曾想全拿了走。這樣子吧,丟五把短槍給你們。行不行?”
“怎么不行的呢?你是部隊里的領導,我是地方上的人,不聽上級領導的話,那怎么行?”王玉坤擺擺手說:“你怎地這么說話呢?我也是從基層工作做起的。……好,其他話不說,你到我們團里來,關政委她說她的政委讓給你,其實,上級領導是不可能同意的。你當副團長,或者參謀長,實在不行,就做團部的偵察參謀,連級干部。”
嚴雋芳站起身說道:“王團長,其他夠有什么事呢?我要把十幾個女干部帶到新陽莊開會,不能誤事。”“沒事了。不過嘛,”王玉坤故意停頓下來,嚴雋芳催問什么事,他繼續說道,“今后我要經常看看你,你夠得不理睬我?”嚴雋芳笑哈哈地伸出手說:“好啊,那今日我們就握個手吧。”
女干部們上路了。沒有拿到槍的四個人都很氣餒,新馬鄉婦救會秘書陶梅芳說道:“我們這次打了這么大的仗,不談要留多少槍給我們,最起碼給我們沒槍的女干部都配上槍,多下來的你們本揚團全拿了走。”金陳鄉磚楊集婦女代表李粉英說:“我還以為這一回能帶支槍回去的,哪曉得空歡喜一場。”安戎鄉婦救會委員、梳坪村長安月萍幽默地說:“我個女村長回去自己做個小手槍,干脆再兼任個兒童團團長,要什么真槍呀。”廣太鄉婦救會秘書莊粉喜說:“王團長留下五支短槍,我們廣太鄉婦救會主任陳粉喜和金陳鄉婦救會主任陳來紅她們兩個發了槍,我們服氣。可是,祁戴鄉的黨素云跟朱卜鄉的李燈紅她們兩人也發了槍。還有嚴主任說留一支槍發給新水鄉的陸元香,她又不曾參加今日的戰斗。”李粉英說:“你們這就不清楚了。黨素云是祁戴鄉婦救會副主任,她還任鄉農會會長。李燈紅是朱卜鄉的婦救會副主任,兼的副鄉財委主任。嚴主任發槍給她們倆,我們還能說個不服氣?拉倒吧。”陶梅芳拍著身上的灰塵說:“這樣子也好,槍放在身上多少也有點斤兩。我們沒槍的人跑路身上也就少了斤兩,多舒適呀!”
陳來紅走路時拿著端槍望了好幾回,歡天喜地說:“這一回回到金陳鄉,咱也要跟著紀鄉長、馬指導員到各個莊子活動活動,遇到兇惡的敵人,咱手里也有了說話的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