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導不解地看過去：“周先生有什么問題嗎？”

此刻江斂已經往這邊走過來。

周景揚心里一咯噔，這才意識到當著江斂的面換掉她，未必過分了些。

她本來就對瑤姨有意見……

正想著，江斂面無表情地來到他面前：“周機長說要換掉我是嗎？”

此刻秦瑤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站出來笑著說：

“王導，景揚只是覺得我以前拍過更有經驗一點，所以才突發奇想，但既然腳本和人員都確定好了，我也不是非要上來，更何況江小姐挺好的。”

秦瑤附和著，又不忘以一種后退姿態勸說周景揚：

“景揚，這事別為難人家，都是已經定好的。”

然而周景揚見江斂質問的態度，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低聲下氣去哄她，結果被親手撕碎登記照的拽樣，心里頭莫名來了火氣。

她太任性了！

可換人這兩個字，終究是死死卡在他的喉間，遲遲說不出來。

僵持之際，王導也不舍得讓江斂這么出眾的臉被直接換掉，干脆退了一步：“這樣吧，秦總有不少的拍攝經驗，多加個點位的事，沒大問題，咱們先試著拍一下？能不能行到時再看看？”

秦瑤眉眼微動，看到江斂那張明艷又年輕的臉，并不想同框，所以勾唇一笑，大方表示：“王導，我就不參與了……”

“就這么決定了。”周景揚一手拍板，也不管秦瑤微微蹙起的眉頭，堅定道，“宣傳片的主題本就是‘傳承’，秦總作為我們機場曾經的標志性人物，如今榮耀回歸，由她來詮釋‘傳承’這部分，是再合適不過。”

周景揚這太子爺都這么開口了，旁人只當是個臺階，紛紛附和。

“沒錯沒錯，秦總就上吧，王導加個點位的事。”

“對啊，合不合適的先拍著試試看。”

一時間眾人的話把秦瑤架了上去，讓她也只能勉強參與拍攝。

江斂收回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周景揚后不再往心里去，一心按照導演所示去走腳本。

換上高階制服的秦瑤好似回到多年前。

然而高清的鏡頭是殘酷的，盡管她姿態神色無可挑剔，可監視器后江斂年輕飽滿的肌膚，天然未經雕琢的生動感，一如帶著露珠的白蘭，自然靈動，光是同框站著，秦瑤的目光都在江斂身上。

就連王導也是贊不絕口：“江小姐還真上鏡，和當年秦總你一樣，不進娛樂圈都可惜了。”

當年的她……當年……

秦瑤瞥見周景揚的目光也落在監視器里的江斂身上，一時間眸色沉下。

補妝之際，又聽到洗手間外傳來員工竊竊私語的討論。

“秦總她沒事吧？人家都定好的人，非要替上去，顯擺她呢？”

“哎，雖然我能理解復職回來的心理，但也不是這么欺負小員工的咯？她自己不好出面，就讓周機長這個侄子力挺，斂斂太慘。”

“也不慘吧，同框不更能凸顯咱們斂斂的年輕貌美？秦總非要對比，這不……自找苦吃么。”

聽到這話的秦瑤，指甲都已經嵌入掌心肉里。景揚就不該逞這個能。

第一場的休息結束后，忽然傳來秦總不拍的消息。

在場的人一臉茫然，可笑的是，周景揚還緊著目光來到江斂面前說：

“江斂，你和我一起去問問秦總看怎么回事。”

當著外人客氣有禮，但江斂卻清楚他是在怪她。

怪她沒讓位，怪她逼走了秦瑤。

對此，江斂抬眸，直接反問周景揚：“周機長這話我不明白。是你讓秦總加入的，現在秦總說不拍了那也是秦總自己的事，周機長讓我和你一起去問秦總是幾個意思呢？

難道周機長覺得是我讓秦總不高興了嗎？如果真是這樣，周景揚我看你腦子有點問題。”

此言一出，全場都驚到了。

她從沒有對人說過任何一句重話，包括周景揚。

但現在江斂是忍無可忍。

答應拍攝，出于對工作對單位的考慮，并不是看在他周景揚的面子。

“周機長如果覺得秦總更適合出鏡，那我可以不拍。”

說完便和王導打了聲招呼，直接撂挑子不干，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里。

等導演反應過來后，趕緊找助理去勸人：“還愣著做什么啊？快去勸啊！拍攝還進不進行了？”

旁人還沒從太子爺被罵的那句話里反應過來，江斂已經去休息室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為了不想后續被人頻繁勸說找事，江斂直接給人事經理發了一條信息，請假了一天。

人事經理和機場另外一位高層是知道江斂的來歷，這三年她從未像今天這樣態度強硬過，別說休息一天假了，就算是想要休年假，也得依著她來。

畢竟是國家放下來的人。

江斂的果決，一下子打亂了拍攝計劃。

也徹底惹怒了周景揚：“她瘋了嗎？一個值機員脾氣還這么大？工作都不想要了嗎？”

這會江斂一走，又聯系不上，拍攝組只能找上“始作俑者”周景揚，讓他去勸秦瑤把拍攝完成了。

然而一個別人不要的爛攤子，秦瑤又怎么會拉下臉去收拾？當即決定讓拍攝組推后。

這事一時間讓周景揚下不來臺，勉強推遲了拍攝時間后，他強忍著怒氣一遍遍給江斂打電話。

可得來的回復，只有轉語音的機械聲。

她連電話都把他拉黑了，別說其他的社交平臺聯系方式。

眼見她鬧得這么徹底，周景揚一腳油門去了江斂平時住的公寓堵她，可他卻不知，江斂早幾天前就搬去了商譽的公館。

在他頂著寒風想堵人時，江斂已經在外面逛了一圈，趕在夜幕降臨之時往公館走去。

她無意間看到來自商譽在早上和中午，分別發來的信息。

【上班了嗎？】

【吃飯了嗎？】

還有一條昨天發的出差訊息，這時江斂才反應過來，她那個好字，還一直沒有發出去。

而今天因為拍攝的糟心事，她連微信都沒有打開過。

對于他的主動詢問，自己高冷到不回一句，似乎不太好？

于是給他編輯了一行文字想解釋一下。

可字還沒發出去，對面忽然又來了一條信息。

【夫妻間，可不能已讀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