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婚禮,江斂理想中的新郎還是周景揚時,她對婚禮的想法有很多。
在確定情人節那天要領證后,她提前兩個月就在看婚禮策劃案了。
但現在對象換成了商譽,她卻沒了要求。
想了一下后,讓策劃師添加了自己的聯系方式,打算先讓他們方案,她再選個經濟適用的就好。
回到崗位后,她依舊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直到下班時,機場下起了雨,才三點不到的天,已經陰沉得像晚上。
暴雨如注,讓不少人都對外面望而卻步。
因為商譽的房子離機場近,江斂都是走路來的,大雨造成交通堵塞,這會想打車都困難。
她只能在原地站一會,等雨小了再說。
偏偏在這時,她看到了一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車,從她身邊緩緩經過。
車前木質的電話號碼牌還是她親手為周景揚做的。
但他并沒有停下,江斂看到副駕駛上還坐了一個女人,正是秦瑤。
她不由得想起,曾經她決定答應做他女朋友的那個雨夜。
周景揚為了讓她不淋雨,奮不顧身地跑進大雨之中,買了一把雨傘護在懷里,自己淋成落湯雞,獻寶似的把沒有沾染一點雨水的傘遞到她面前。
江斂笑他傻,買了傘也不打。那時的他少年氣性,只說這是給女朋友買的,只能女朋友打。
情竇初開的江斂就這樣把他刻在了心里。
不得不說,周景揚追她時,的確對她很好很好,好到江斂受不得任何一點他的攻勢,好到自以為自己真的很幸運,遇到一個全心全意有自己的人。
可現在卻知道,他對自己的好,皆是帶有目的進行的。
只想要以自己為媒介,去忘記他心里真正愛的人,僅此而已。
這么一想,她就覺得很可笑。
看著那輛車的尾燈,江斂努力眨著眼睛,收回那些不受控制,幾乎要涌出來的眼淚。
殊不知,此時車里的人也看到了她。
雖然在她面前經過時有所猶豫,但周景揚最終還是沒有踩下剎車。
倒是副駕的秦瑤提醒他:“崽崽,斂斂就在路邊,這么大的雨怎么能讓她光站著?快停車?!?/p>
周景揚沉下目光,想起那通婚禮策劃師的電話,心起抗拒。
“沒必要?!?/p>
秦瑤一聽,意識到什么:“你沒有去哄好她嗎?瑤姨不是告訴你了嗎?她是個年輕小姑娘,脾氣大了點,對男女之情敏感了一些都是正常的?!?/p>
“瑤姨你是不知道,我還沒有正式答應她去領證,全程都是她一個人做的決定,她又是故意找人扮她老公,又故意曬什么結婚證刺激我,甚至……連婚禮策劃師都找好了,就,很離譜你知道嗎?!?/p>
他眉眼掠過一絲不滿,此前她提出領證時,他明確說過,再給他一點時間。
可沒想到她這么急切,最讓他受不了的是:“她吃你醋,說我齷齪,她根本不懂我們之間……算了,今天沒有必要送她回家,就算她看到了也沒事,頂多生幾天氣,她脾氣很好的?!?/p>
說這話時,秦瑤嗤笑了一聲,一邊搖頭一邊安慰他:
“你啊,小孩子脾氣,不過她這么誤會我們,的確叫人傷心,哪怕我和你之間有過去,但那也都過去了,我們現在只是單純的親人關系。
如果她很芥蒂的話,以后你們結婚了怎么辦?那孩子還是太不穩重了。”
秦瑤這么一說,周景揚皺起眉頭,等前方堵車之際,他掏出手機打開和江斂的聊天框,編輯了一句話。
【瑤姨要去見個重要的客戶,是她復職必須見的人,你先打車回去,不要多想?!?/p>
這么一說,他也心安理得了一些。
然而發出去后,得到的卻是被刪好友的紅色感嘆號。
周景揚臉色驟變,被氣笑了。
她還真是,無理取鬧。
順勢看向反光鏡,只看到后面排起長龍的車隊,江斂的身影早就被擋得無影無蹤。
此時江斂深吸了一口冰冷空氣,正打算一鼓作氣跑去對面地下通道口。
然而一道帶著點距離的聲音從側門傳來。
“江斂。”
她愕然轉頭,撞進一雙深邃沉靜的眼眸里,是商譽。
他不知何時來的,穿著深色的大衣,肩頭沾著細小的雨珠,氣息平穩,仿佛只是偶然路過。
隨后黑色的大傘在她頭頂撐開,隔絕了冰冷的雨絲。
江斂才回過神:“你怎么來了?”
商譽示意她往前走,又不動聲色地將傘更向她傾斜了些,直到坐到他車上,商譽才看著她空空如也的無名指,回答她:
“想找你辦件事?!?/p>
他沒有馬上啟動車子,而是開了暖氣,又扭頭從后面把厚實的蓋毯遞到江斂面前。
狹小的車廂里,充斥著他淡淡的雪松香。
清洌似他,無端叫江斂拘謹了一些。
借著毛毯佯裝鎮定地問:“是辦什么事?”
商譽開口,聲音平穩:“既然結婚了,有些形式還是需要走的?,F在有空嗎?我們去選戒指?!?/p>
顯然這話出乎江斂的意料。
可他不容置喙的陳述句,似乎也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證都領了,在協議范圍內的一切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
“好?!?/p>
她輕抿唇角答應下來。
商譽就選擇了附近的商場,沒有上高架,堵了一會就已經穿過車流來到了去停車場的路上。
他放慢速度,等著排隊進入停車場。
江斂盯著雨刷器規律的左右擺動,劃開模糊的雨幕出了神。
直到他的一句話,才讓她迅速緩過神。
“你飛過蘇霍伊嗎?”
江斂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我看過你檔案里的機型記錄,”他解釋了一句,語氣如同討論天氣,“那架飛機的電傳系統,初期版本有些敏感?!?/p>
她差點忘了,嚴格意義上來說,他還是自己的學長前輩。
江斂是寥寥幾名女飛行員里唯一拿過連冠的人,被他了解些經歷也正常。
只不過三年沒有接觸此類話題,江斂有些不知從何開口。
尤其是回過頭后發現前面那輛車,好巧不巧就是周景揚的車后,心中更是一緊,滿心的注意力一下子放到了前面兩人的剪影上。
口中回復他的話也變得心不在焉起來:“嗯,桿力很輕,但延遲感明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后來改進型好了很多。
比之美系的F系列,它更強調瞬間機動性,但對飛行員的空間感知和預判能力要求更高。”
商譽耐心聽著,目光也順著她的眼神看向了前方。
直到前車的兩道剪影重疊在一起時,他才看向江斂。
“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