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錦歲聽到聲音轉過頭去,發現是宋晚玉追了出來。
她微微一愣,不知道這位侍郎夫人忽然叫住她是何意。
宋晚玉走到慕錦歲身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尤其是盯著她的臉仔細看了很久。
直到慕錦歲快忍不住開口詢問的時候她才說了話。
“四公主,可否讓我瞧瞧您手腕上的那只白玉鐲?”
慕錦歲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桌子,那是她娘親親手戴在她手上的,宋晚玉為什么對這鐲子這么感興趣?
【難不成是看上這玉鐲料子珍貴想要走了?】
慕錦歲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一時間沒有回應宋晚玉。
聽到這聲音,宋晚玉眼中明顯閃過訝然神色。
果然剛剛在德妃寢宮里聽到的聲音與四公主有關。
知道了慕錦歲的擔心,宋晚玉連忙解釋道:“公主放心,我就是拿來看一看,這玉鐲做工精致,與我宋家的工匠手法很是相似,所以我才好奇,不知公主能否將玉鐲交于我瞧瞧?”
慕錦歲抬起手試了試發現取不下來,伸出手腕:“這,這樣,看吧,摘不,下來。”
宋晚玉連忙低頭仔細端詳那只鐲子,不多時眼中便徹底被震驚的神色占據。
她激動地一把抓住慕錦歲的手腕,半晌說不出話,只是手指卻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看到宋晚玉這樣失態,慕錦歲更加疑惑。
不過是一只鐲子,身為京城名門望族的嫡女,朝中重臣的夫人,不至于看見一只鐲子就這么激動吧?
片刻之后,宋晚玉才調整好情緒,只是依舊抓著慕錦歲的手腕沒有松開。
她的聲音明顯帶著幾分顫抖:“敢問四公主,是從何處得來的這只鐲子?”
“是,我,娘親的。”慕錦歲如實回應道。
她現在愈發覺得這位侍郎夫人奇怪,一只鐲子為何能讓她如此激動。
“娘親?”
宋晚玉明顯愣住,腦中思索頓時想到了那位被打入冷宮的廢妃。
難不成...
慕錦歲抽回手腕垂在身側,衣袖遮住了做工精致的玉鐲。
“可,還,有,有事?”
宋晚玉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舉動。
“多謝四公主,叨擾了。”
聽到這話,慕錦歲微微頷首:“那,我,便回了。”
“恭送公主。”宋晚玉福了福身,眼神復雜的看著慕錦歲離開的背影。
這位四公主,莫非真的與她宋家有關系?
她剛剛仔細瞧過了,那只鐲子內側分明刻著宋家族徽的紋路。
宋晚玉站在那里思索了很久才離開。
“蘭兒,回宋府,我的這件事跟爹爹說說。”說完便帶著自己的婢女徑直出了宮,直奔宋家。
慕錦歲倒是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回到昭陽殿卻發現眾人神色緊張。
見慕錦歲回來了,清禾快步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公主,皇上過來了,正在殿內等您,都等了好一會了。”
聽到這話,慕錦歲微微一愣,抬腳走進內殿。
一進屋就看見自家爹爹坐在凳子上正喝著茶。
慕臨澤聽到聲音抬頭看過去:“回來了?昨日的事情朕聽說了,你與瀾兒年紀相仿,多在一起走動走動也好。”
對于慕臨澤通曉后宮中的事情,慕錦歲沒有一點驚訝。
爹爹畢竟是皇上,后宮之中肯定也安插了眼線。
撥給她的竹一幾人其實也是安在她身邊的眼睛,如果不是她知道竹一竹二的秘密,怕是行蹤早就被爹爹摸清楚了。
“嗯,姐,姐很,好。”
聽到慕錦歲的評價,慕臨澤沒有多說什么。
慕安瀾從小養在德妃身邊,耳濡目染學得一身規矩禮數,性子溫和謙卑,是他幾個孩子里比較省心的丫頭。
錦歲與她接觸,慕臨澤倒是不擔心什么。
況且他今日來也不僅是為了這件事。
“既然錦歲回來了,小德子,傳膳吧,也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慕臨澤瞥了一眼小德子。
小德子連忙弓著腰連連稱是。
下一刻,端著各色菜肴的宮人魚貫而入,香氣瞬間鋪滿房間。
慕錦歲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幾聲。
她就早上吃了些東西,到現在也確實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現在看到這些菜肴,頓時更加饑餓。
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事,自家爹爹在這等了這么久,就為了跟她一塊吃飯?
慕錦歲現在覺得這宮中的人似乎都很是奇怪。
不過她并沒有多想,見慕臨澤動筷子后自己也埋頭吃飯。
見慕錦歲顧著吃飯,慕臨澤眼中閃過一絲溫和,裝作不經意間提起政事。
“小德子,北地旱災嚴重,從國庫撥下去的賑災銀和賑災糧到哪了?”
“回陛下,徐大人今早就傳了信回來,說是已經近北地了,再得七日即可送至銀糧。”小德子恭敬的回應道。
慕臨澤應了一聲,余光瞥向自家閨女,暗自豎起耳朵聽著,不知道她如何看待這件事。
北地旱災已久,國庫空虛卻也撥出了一部分賑災糧救濟北地災民。此事事關前朝穩固,慕臨澤很是重視。
果然,下一刻他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天災?啊,想起來了,好像就是因為這次災情導致地方動亂,朝政根基動搖,五年后的滅國跟這次天災脫不開關系。】
慕錦歲低著頭吃飯,心中思緒萬千,暗自思索該怎么挽救自家爹爹逐漸傾塌的王朝。
畢竟若是慕臨澤國都被破,那她的躺平生活不就更沒希望了?
她還指著爹爹身上的功德穩固神魂呢!
想到這里,慕錦歲更是憂心忡忡。
她沒注意到一旁的慕臨澤聽到這些話之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此次天災會動搖朝廷的根基?甚至還與五年后的滅國有關系?
她的每一句話都讓慕臨澤心頭發顫。
決不能讓祖宗基業毀在自己的手中!
慕臨澤眼神變得凌厲:“小德子,加派人手,前往北地護送銀糧,萬萬不可出差錯!”
小德子也知道事態嚴重,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連忙應和。
【加多少人手都沒有用,畢竟那位漕運總督就是個大貪官嘛,現在撥下去的賑災銀估計有一多半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了吧?】